连街上七岁的小儿都知道,大诏要亡了。
他咬了咬牙,“大人……难道不布防么?”
“此话,你当问朝中的文武百官。”霍琰转着玉戒,神色不辨喜怒。
手下仿佛梗住似的,脸色涨红,什么都说不出来。更准确地说,是无话可说。
毕竟这些年皇帝昏庸,亲小人,远贤臣。一心为国得官员寥寥可数,又不得重用,几乎都被外放。剩下的知道大周即将兵临城下,不是拖家带口南下,就是装病闭门不出。
大诏早就没了可用之人。
“那公主,又该如何?”迎亲的队伍已经过了端州,两日之内便会到达。
“照萧寅的吩咐办。”
“是。”他领命退了下去,心底却有几分同情小公主的命运。晋平公主虽是皇后所出,但皇后早逝,并未得其养育。皇帝向来不喜皇后,对这个女儿也鲜少过问。如若不是要和亲,皇帝甚至根本不会想起这个女儿。
只是可惜了晋平公主,刚刚及笈就要远嫁大周。
他叹了口气。
在这乱世里,谁又能独善其身呢。男子不易,女子更为不易。
景原愣愣地看着她将鱼汤倒进花丛里,又见她点了穴,躬身将方才喝进去的小半碗鱼汤吐了出来。
“赵姑娘,这鱼汤有毒吗?”
“不知道。”
“那为何……”
愫愫用帕子擦擦嘴,淡淡道:“刚才篱笆后一直有人盯着我,直到看我喝完这汤才走,就算这汤没毒,也添了什么别的东西。”
景原松了口气。她自幼不喜鱼汤,所以没喝。
想到这里,她又隐隐心惊,既震惊于方怀之竟将她的喜好查得如此清楚,又惊讶于他的算计。她不喝鱼汤,所以这汤里下的东西自然是为赵姑娘准备的。
方怀之不是喜欢赵姑娘么……她如今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她想到什么,神色忽然紧张起来,“赵姑娘,明日船边会到方家岸边,我们何时动身?”
“方家外围有暗卫,你的人应当进不来。”最多在箭矢射程之外等着,不然一靠近方家就给人射成刺猬了。
她拨了拨景原给她编的剑穗,总感觉心里头空落落的。这碧玉穗子好看虽好看,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至于少的什么,她也不明白。
或许多看就顺眼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愫愫的话落到景原心里无疑惊起一阵惊涛骇浪,她勉强稳住心神,问道:
“那,那当如何?”
“不碍事。”愫愫举起擦好的剑,对着日光吹了吹。
古朴的剑身在日光下熠熠生光,剑锋锐利,风触刃而离。如此不掩锋芒的剑,普天之下也难找到另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