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日子里,他几乎杀红了眼。在?感受到?日益增长?的力量时,他甚至感受到?深渊之中困住他身体的锁链,隐约有了松动的迹象。
这?也让他更加的变本加厉,然?而他太过轻敌,而且仅仅只是一抹逃出?身体的意识,力量还是不够强大,还是太弱了。
后来,他几乎彻底消弭在?一个人族的手中。
为了自救,他残余的一点意识进入了一个窄小阴暗的铃铛之中,从此之后就被再一次困住了。
在?进入铃铛之后,他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被困在?深渊中的日子。四周一片黑暗,寂静无声,又?是无数个日日夜夜。
这?近乎折磨般的囚禁日子里,经过那样一番经历后,他好像不再那么期待出?去,期待外界。他从一个牢笼跳到?了另一个牢笼,或许深渊之下才是属于他的世?界。
然?而,虽然?如此想着,他却也一直在?不断地强大自己?的力量,一直在?做着脱离这?个铃铛束缚的努力。
为什么?
姬涟曾经也无数次思考过这?个问题。
在?初有意识的时候,他想离开?深渊,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后来,他成功出?去了,还在?外面作威作福。
再后来,他又?被困在?了一个狭窄阴暗的地方。
他曾经以?为他最想要的,就是自由。后来发现,其实不是的。
他是夜叉的皇,对所有夜叉都高高在?上?。那些原始态的夜叉在?他眼中只是低阶种,一些蠢物、畜牲,他从未将那些低阶种当?做同族。
他更希望世?界上?有另一个“他”。
被困在?深渊的时候,孤独、寂静,他希望有一个她能陪着他。
在?人族作为夜叉皇而威名显赫的时候,他希望身边能有一只漂亮的母夜叉陪着他。她要和他是一样的高阶种,只有这?样,才配站在?他的身边。
等再次被困在?铃铛中的时候,他在?无数个阴暗的日子里,对朦胧的她的描绘,进一步细化了起来。
就像是量身定做,也像是命中注定,如果世?界上?有一个他,会不会也有另一个她。
她会是一只漂亮的母夜叉,和他一样的异类。她可以?化为人形,有一双漂亮的眼睛,身上?是和黑暗完全不同的色彩。
幻境就好像有一道光透了进来,眼前……
就?好?像有一道光透了进来?,眼前的景色逐渐变亮。
姬涟听到了一声女子的娇笑声,他刚抬起头,眼前却好?像被蒙上了一层薄纱。那?轻轻柔柔的薄纱被风吹着,遮在了他的眼睛上。
女子的轻笑声犹在耳边,他刚想伸出手取下那?薄纱,抬起的手却突然被一只手握住了。
那?只手细腻、娇小、柔软,是一只属于女子的手。
——
“师兄!你们在哪儿!”
盛萱兰刚恢复意识,就?发现自己竟然正处在一个漆黑的房间中。这房间中森冷异常,让人止不住地颤栗。
她伸出双手抱着胳膊,在看见门的缝隙处透露出了一点点微光后,就?立刻跑了过去。
“吱呀”一声,好?像许久不曾被人动过的木门被人打开,在寂静的夜色中发出突兀的响声,将她吓了一跳。
盛萱兰迫不及待地从房间中跑了出去,可?没想到的是,她才刚出那?扇门,眼前的景色就?彻底变换。
她的眼睛因为突然到来?的强光而忍不住眯了起来?,眼中甚至因为光的刺激而忍不住流出了一点泪水。正当她要伸出手去揉一揉眼睛的时候,却突然感到有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那?只手有些冰冰凉凉,刚放上去就?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盛萱兰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个她无?比熟悉的人。
“师兄!”
盛萱兰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宿寒芝之后,没忍住就?抱了上去。她将脑袋埋在宿寒芝的胸膛处,说?:“师兄,你们都却哪儿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睁开眼睛后,就?发现你们都不见了。我在一个很黑的房间里,那?个房间好?可?怕。”
她是一个孤女,幸运被无?恨山的人带上山。她最害怕的就?是某一天会被再一次遗弃,最后又只剩下她一个人。所以在山上的时候,她总是将自己放在弱势地位,总是很乖巧,她很害怕会再次一个人。
也正是如此,在发现大家?都不见了的时候,她才会如此惊慌失措。这也是为什?么,她在看见宿寒芝的一瞬间,就?有些失控地抱了上去。
如果在平时,她是不敢这么做的。
然而,被她抱住的宿寒芝却久久没有说?话。
在沉默中,发泄一通后的盛萱兰,终于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之后,她的脸色就?有些发白。
“对不起,师兄,我······”
她刚想松开宿寒芝,嘴里也有些语无?伦次地道着歉的时候,却感觉到一只手放在了自己头上。
她抬起头,就?看见师兄的脸在逆光的地方,有些模糊不清。然而他的声音却那?么的温柔而坚定,直接抹平了她所有的不安。
“没事,有我在。”
盛萱兰沉浸在这样的氛围中,然而仅存的一清醒,还是让她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
她看着宿寒芝,想要看清楚他的眼睛和表情,她有些犹豫的声音响起:“师兄,你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
宿寒芝却没有回应她这句话,而是继续眼带笑意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