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看着沈逾赤着脚,就?穿着一身单薄的里衣,日复一日地在海岸边眺望远方。
温辞看着沈逾触摸上那道她看不见的阻隔,眼底只倒映着那道,即将隐没在海平线下的残阳余晖。
温辞看着沈逾一刻也不曾真正入眠,只独自倚窗遥看明月。
清辉洒落在他冷白的皮肤上,让人感?觉下一秒,他就?会随着微风消散在夜色里。
无人倾诉,无处倾诉。
他彻底变成?了有口难言的哑巴。
直到某天海岸边,停靠上了一艘小船。
崔小往出现在岸上时,沈逾已经黯淡了一年之久的眼底,终于出现了一丝亮光。
温辞看着崔小往无惧寒意、毫不顾忌地拥抱住了沈逾。
眼泪与鼻涕还没掉落,就?凝成?了冰。
“少爷……”
“我来了……”
崔小往颤抖着手?,从随身的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件大衣,紧紧地捂在了沈逾的身上。
却发现怎么也捂不热沈逾冰冷的体温。
他越哭越大声,像是要替沈逾,发泄出这一年多的委屈与绝望。
温辞看到那船上随行的人,在岸边卸下了无数的生活物资,接着便载着听到动静匆匆赶来的那几名仆从,飞快驶离了岸边。
沈逾看着那艘船身上的‘沈’字标记,眼神又黯淡了下来。
“是沈家逼你来的。”
崔小往已经被?冻得?嘴唇发乌。
他摇了摇头,
“是我求沈家,送我来的。”
“小成?子告诉了我岛上的事情,我主动要来的。”
“少爷,你不是怪物。”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心地善良,将我从火坑里救出来的小少爷。”
“他们都走了没关系。”
“我留下来,我陪着少爷,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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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上的冰雪又消融了,除了那间关押着沈礼与陈茵的房间。
崔小往一人顶十个人,重新?替沈逾在小岛的最顶端,打理出一片干净整洁的住所?。
温辞看着崔小往忙前忙后,渐渐将荒败了一年多的小岛收拾出美好的模样来。
沈逾依旧会在夜里,赤着脚在岛上漫无目的地晃荡。
却也会在崔小往的唠叨中,默默地穿上鞋子。
沈家的船只依旧时不时地送些物资与补给,岛上也渐渐添了些不知往事的懵懂少年。
崔小往在年复一年的时光流逝中,渐渐由少年蜕变成?了成?熟稳重的崔管家。
沈礼与陈茵,也在日日夜夜的囚禁中,相继在某个深夜停止了呼吸。
温辞看着沈逾命人将两人,埋在了岛上某处枝叶繁盛的花圃中。
让他们变成?了花圃的养料,永远长眠于这座囚岛。
温辞看着崔小往老去?、逝去?。
看着依旧年轻的沈逾,在老友的坟前呆坐了好几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