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央眼里几乎是一下子有了神采,他压低声音问道:“怪不得叶王大人没来,是您特意派大人去救我爷爷的吗”
银古也学着他的样子,把声音放低说:“今日比试,来的人大都是精英,所以神道的守备必然松懈。我已经让叶王和空吹等虫使们去各处探查澄泰大师的踪迹。如果你切不可暴露了这件事,只有让他们认为你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才能更好地转移神道的注意力。”
青央点点头,“我明白,那这场比试我还用上场吗”
既然爷爷有望被银古大人救回来,他就没必要用两败俱伤的法子和仇人拼命。可要是不用这道秘术,或许他会代表虫神教派输掉第一场的比试。
“别担心,输了也无妨。虫神已经见证了你的决心,祂会保佑你的胜利。”
银古微微屈膝,让停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空吹得以更方便飞向青央,亲吻他的额头。
站在比试台上的大神官看不见他们在玩什么把戏,只能用不满的声音催促他们,“磨磨唧唧,胆小鬼连接下我的战帖都不敢吗”
大神官本以为接下来要上场的是其中银色头发的成年男性,没想到他们交谈完之后,竟然派出了一个小孩子来迎战他。
青央病得太久,虽然已经十多岁了,看起来却还是七八岁的模样。爬上一米多高的比试台时甚至不得不把半个身子贴在上面,手脚并用才蹬上来。
围观群众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虫神教派再怎么有底气,也不至于第一场就派一个走路都走不稳的奶娃娃出手吧!
他们到底是有什么别人不知晓的底牌,还是已经决定把这个孩子当做弃子,想通过勾起对面的恻隐之心取得胜利呢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让围观的人们把心紧紧提到了嗓子眼。
青央好容易从地面爬上来,刚刚站定,迎面便有一道灵力朝他打来。
他躲闪不及,连指尖的冥道之力都来不及捏出来反击,只好抱膝一滚,堪堪躲过毁容的下场。
灵力从他的耳侧刮出一道血痕,像无形的箭矢在实木的比试台上留下一道入木三分的痕迹。
这只是一个冲锋的信号。事实上,还没等他做出更多反应,接二连三的灵力就如满天剑雨倾泻而出。
这样密密麻麻的灵力攻击简直像一场大型的表演秀,大神官毫不在意自己庞大的灵力输出,甚至不惜用更多的灵力将这些半透明的箭矢变成金色的谷穗形状。
不过此时,终于反应过来了青央也调动起了自他心口蔓延出的冥道之力。
黛色的浓雾从他的毛孔中升起,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内。
满天金色谷穗从天空坠落,和这片浓雾接触的剎那便发出“滋滋”的响声,而后极其迅速地溶解在空中。
这滩浓雾简直像是强力的浓硫酸,来者不拒,腐蚀了大神官的所有攻击,在青央的身边撑起了一片“安全区”。
青央出生是自带的冥道之力竟然如此霸道,难道说他和稻荷大神座下首席大神官真的有一战之力!
贵族们或许不认识他,但没有人不熟悉位高权重的大神官的实力。眼看他的攻击被青央的浓雾悉数阻挡,不少人都重新调整了对虫神教派实力的认知。
怪不得他们第一场派了个小孩子出战也不见得有什么担心,原来这就是底气所在。
冥道之力天然和生灵中自然诞生的灵力相互冲突,因此具有腐蚀和涅灭的特性,可以说是稻荷大神以“生长,繁荣”为核心的灵力的死敌。
青央的冥道之力甚至比在此道修行了一辈子的澄泰大师更为纯粹,毕竟他的心脏里是真正的冥道遗留。再加入“虫”本源之力的调和,他的力量已经今非昔比,足足往上迈了好几个台阶。
大神官的攻击不见得一直能保持下去,青央身侧的浓雾却丝毫没有消散。
一时之间,攻守之势异也。
浓雾在他的身旁缓慢地流动着,黛色慢慢有了实体,凝聚成一条条大蛇的虚影。
黑暗中射出几道金光,随着浓层层开裂,八条紫黑色的巨大蟒蛇恍若蜕皮新生,睁开了它金色的眼睛。
此刻正是大神官灵力暂时耗尽,心神俱疲之时。他站在原地重新祷告着神明的颂词,眼睛紧紧盯着面前那个一动不动的孩子,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背后已经凝聚起虎视眈眈的“毒蛇”。
阴影自他的头顶投下寒意,也遮蔽了那片温暖的日光,大神官还浑然不觉,只一心念诵着虔诚的颂篇。
巨大的猛兽已经张开嘴巴,目露凶光,随时准备冲上前去将他的头颅咬个稀巴烂。
涎水从空中跌落在他的头上。大神官这才被头顶的湿润唤回了神思,他摸到了一手潮湿的水汽,“下雨了不应该啊”
他还以为自己头顶上的阴霾是移动的云层遮住了日光,愣了一下抬起头,才发现自己的脑袋和锋利的蛇牙只相距不过半只手臂的距离。
天知道扭头正对着蟒蛇巨大的食道对他来说是多么大的心理创伤。旁人窥不见他的心声,只能看见他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朝蟒蛇口中甩出一沓爆炸符咒,随后立马朝反方向奔逃而去。
大蛇遗憾地咂了咂嘴,望着刚刚到手的肥肉自己溜走。它的头并没有如大神官所料一样被成打的灵力炸成血肉模糊的烂泥,爆破符只不过在它的食道深处点起了一阵浓烟。
巨蛇抽动了一下它不舒服的肚子,尾巴在角斗场盘了一圈,狠狠击打在大神官逃跑的必经之路上,把他面前的场地砸的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