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银古已经知晓了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正是麻仓叶王本人。
无论是主观放走野锈,还是一时不察,让这些怪物流窜入京城,这些死亡都与他紧紧相关。
这不是细数什么悲惨的身世,叫嚣着要代世人行使正义的权利将罪责怪于神明头上,就能遮掩过去的事。
这是他身上实实在在缠绕的因果,是他的罪孽。
他不能放跑了知晓他秘密的银古,银古也不打算放跑他。
银古打算跟他过上一场,毕竟虫在这场灾难里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害,总得讨点补偿才是。
虽然大片的粘液阻隔了银古和光脉之间的联系,但是这份联系并不只是物理层面上的联通。
银古轻轻闭上眼,意识深深投入那片金色的光芒。
叶王只看见他背后亮起淡淡的金光,包裹住银古的轮廓,随着这光芒越来越亮,粘液一样咆哮而来的怪物被不知名的力量腐蚀殆尽。
就像是融化的蜡滴灼烧出一片空白,渐渐露出了石壁和木制框架本来的面貌。
建筑的结构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上面布满了仿佛流水冲刷般的痕迹,因为曾经附着在其上的怪物褪去而显得千疮百孔。
叶王立马调动灵力使用阴阳术,将更深处的怪物源源不断的抽调过来,弥补上攻势的空缺。
可是面前的银发男人身上像是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一直削弱着水蛊,叶王渐渐有些左支右绌。
他的眉峰皱得很紧,抬手将手指指腹咬在牙间,咬出一个小洞,鲜红的血液喷薄而出。
叶王就着这份鲜血凌空画符,血液像是被特殊的力量桎梏着,稳稳飘在空中形成极其飘逸的笔画。
银古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他意图冲破重重阻碍,到叶王身边阻止他完成这个符咒。
像是察觉了他的想法,水蛊几乎把所有的力量都放在他这个方向的防御上,即使不断燃烧不断消融,保护着叶王的屏障的厚度都没有消减多少。
血红色的符咒在空中收起最后一笔,随即向红色的蛛网一样印在水蛊身上。
水蛊透明的身体里一下子就多了许多鲜红色的枝状网络,像是一下子进化出了血管和生命,连爬行的时候都带着呼吸的节奏。
“你到底对它们做了什么了?”
银古从未看过如此狰狞又诡异的虫的模样,透明的粘液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细小又繁杂的网格,有些脉络中间还挂着一些血红色的红点,像是虫卵一样满布在深处。
从核心的黑色蔓延出来淡淡的红,一直透到水蛊粘液般的皮肤表面,让它似乎离人类的躯体更近了一步。
当这些血管一样的红色之状物体出现在水蛊体内的时候,银古有些惊愕的发现光脉对于水蛊能够施加的影响一下子被削弱了很多。
也许是这份符咒的力量阻隔了光脉的感应,也许是叶王真的制造出了跳脱两种身份之间,半人半虫的怪物。
制造出这样仿佛半人半虫的怪物,这就是麻仓叶王掩埋在这山洞里的真相吗?
银古并不惊慌,光脉在手上凝聚成一层坚固的护甲,他硬生生靠着自己的□□力量将面前的屏障一层一层剥开。
叶王赶紧后退了几步,生怕他一下子就闯到自己面前,赶忙为自己套上防身的结界。
不过银古□□的力量到底还是有限,拨开了几层屏障之后便有些力竭,他低下头大口大口喘气,身体表面模拟出的汗水划过喉结的突起,砸向地面。
野锈也被这变异后的怪物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它大口吞噬着对方,结果一个呼吸之间,水蛊的怪物就冲他张开了更大的嘴巴,反向吞噬了它。
对方粘液的腐蚀力比野锈的更强,仅仅沾染上一点,带着红丝的粘液团子就像是发疯的公牛一样在野锈的身体里横冲直撞,所到之处几乎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银古一边应付着攻击,一边及时把它剩下的躯体捞回自己怀中,“小心点,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野锈后怕的颤抖了声音:“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战斗力这么强的水蛊……这家伙,已经彻底变异了吧。”
“嗯啊。”银古点头,让它往自己怀里躲得更深了一点,又从体内调动起一些力量帮对方补充元气。
“明明平常是一些连意识都会沉睡的家伙,流动的时候都是在梦里,怎么打虫这么疼啊!”
野锈抱怨水蛊对自己造成的伤害。
水蛊是一种很特殊的种类,它们诞生后的使命就是一路汇入大海。
虽然同样有着集体意识,但是水蛊几乎不与同类交流,大部分时间不是在梦里默默流动,就是停留在山林深处晒太阳。
是的,明明是像水一样流动的液体,但是它们很享受阳光照射下来在水面折射出波光粼粼的感觉,只有这种时候它们的意识才会活跃起来。
不过在这样安静的深处,就算它们醒了过来也不会有人或虫或虫师与它们交谈。
大多数闯进来的生物都在触碰了仿佛泉水一般的水蛊之后被融化成为一体,成为同样暖洋洋流淌在大地上的虚假水流。
和一看就暴躁的野锈不一样,它们算得上是很平静毫无攻击性的种类了。
所以野锈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狂暴起来打架的时候实力竟然比自己高出这么多啊!
野锈:垂死病中惊坐起,菜鸡竟是我自己。
它被迫躲了回来,银古的压力一下子就增大了不少,他只好减少了进攻的举动,尽量将自己和怀中的野锈保护起来。
叶王这方乘胜追击,激烈如秋风般的进攻一下子就将银古的衣服和身后背着的药箱腐蚀出许多斑驳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