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古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燃之后叼在嘴上。
随着驱虫的烟雾在这片空间内散开,他二人脚下的河水竟然像是被腐蚀了一样,逐渐露出了庞大的空洞。
“是虫吧。”
“利用了无意中发现的虫的特性,在母亲垂死之际将她的灵魂强行留在这个世界上。哼,真是钻空子的好手段。”
银古只有在面对虫的时候才会保持耐心,跟人类说话的时候他通常都是直来直往。
“既然母亲还没有彻底死去,那就说明我并不是在跟冥府抢人。我只是想将她留在我身边,这难道也不行吗?”
麻仓叶王出声为自己辩解。
是的,他发现了这种虫的特性。
在一些古老的水脉之中,栖息着一种可以移动的“活沼泽”。
这些找的外表就如同普通的水一样,然而当人们将它作为清水饮下之后,都会被这些宛如清水的“虫”逐渐同化,变成只能生活在水中的一分子。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或许是极其恐怖的事情,然而,如果是垂死的病人眼下了这样神奇的水中之虫又如何呢?
麻仓叶王偷偷用小动物做过实验。它们明明已经没有了气息在垂死挣扎的边缘,然而在饮下这种水中之虫之后,它们奇迹般的生还了下来。
记住了这一点的麻仓叶王在母亲被族人杀死的前一刻,将这种奇特的水中之虫喂进了她口里。
从此母亲在由虫凝聚的水域中生活了下来,永远永远陪伴着他。
银古严厉地打断他,“真的是你的母亲自愿陪伴着你吗?”
他指着一直到洞穴深处还能看见的黄油纸做的符咒,指着那些宛如干涸的鲜血一样的笔迹质问他,“真的不是你使尽手段,将这一片‘水蛊’一直锁在这方狭小的天地,让它们无法流动无法逃脱,更无法见到明日的太阳吗?”
银古走到洞穴最深处的时候,看见那个站立在水中长相娴静的女子时,他就猜到了一切。
站在女子对面,银古将她的歌声听得一清二楚。
歌曲中唱颂的并不是人类的声调,而是独属于“虫”的悲歌。
近乎麻木的凄厉音调诉说着不解与幽怨,这样特殊的音调难怪能够吸引到野锈的聚集。
银古没有第一时间理解她到底在唱什么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些音调中蕴含的情感太过尖锐,她已经完全失去了清醒的意志,只剩下支离破碎的旋律久久盘绕着。
“她已经彻底失去自我意志了。”
“她已经不再是你的母亲了。”
“不!”麻仓叶王不肯相信这个事实,他的眼神里带着无措和彷徨,又朝着银古的方向走了两步。
“她还能认出来我,每次我来找她的时候,她都会用歌声响应我。”
是的,曾经的千百次正这次一样,母亲刚刚捕捉到他的气息,就唱起了他回忆中中无比熟悉的摇篮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