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胸脯微微起伏,急促地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拉扯着肺腑,疼得她眉心紧蹙。
听到宋清宁带着颤音的问话,何心垂眸,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掩住了眸中的复杂情绪,犹豫在心底翻涌,久久说不出话来。
何心比谁都清楚,自己这副身体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极限。
她的四肢百骸像是被重锤狠狠击打过,酸麻胀痛交织,一丝再挪动分毫的力气都榨不出来了。
从前那股子不服输、永远冲在最前面的劲儿,也被这重伤彻底消磨殆尽。
她深知此刻自己呆在这里,无疑就是个沉重的累赘,本就因为连续高强度作战体能没跟上队伍节奏,眼下又添新伤,战斗力近乎归零。
何心满心无奈与酸涩,现在她是彻底成了案板上待宰的羔羊,什么都做不了了,决不能再连累队长她们。
想到往昔队友们一次次舍身相护,何心眼眶泛红、鼻尖酸涩,心中满是愧疚不舍。
何心想到这里,就下定了决心,摇了摇头,虚弱的说道:
“小宁,我这次走不掉了……”何心艰难地扯动嘴角,拼尽全力才发出微弱得近乎听不见的声音,字字透着决然,
“我不能再拖累大家,我就不跟你们下去了。”
她停顿片刻,缓了缓气息,手哆哆嗦嗦探进兜里,掏出仅剩的一颗狂暴丸,举到宋清宁眼前,
那药丸上还沾着她手心的血迹,“正好我还有一颗狂暴丸,外面那个鬼东西……我已经和它打过一次了,熟悉它的路数,让我来阻止它再好不过,也能给你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宋清宁听到何心第一句话时,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等何心说完,他眼眶瞬间蓄满了滚烫的泪水,下唇被牙齿咬得泛起青白,
那些反驳的话语在舌尖百转千回,想说“不,大家一起走”,可喉咙却像被死死卡住,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绝境里两个月,物资耗尽、希望渐熄,他们一路拼杀、早已殚精竭虑,每一次突围都是拿命在搏。
何心说的没错,他们不能都死在这里,这种毫无意义的集体牺牲,无疑是最愚蠢的选择。
可是……可是……明明希望就在眼前……
明明只差临门一脚,大家就能携手重见天日,却要在此时割舍掉亲密战友,怎能不痛?怎能甘心?
宋清宁双拳紧握,指节泛白,泪水不受控制地簌簌滚落,打湿了衣襟。
何文面色凝重,抬手用力拍了拍哭得双肩直颤的宋清宁,试图借此传递给他一些力量,声音沙哑却沉稳地安慰道:
“小宁,现在还不是垮的时候,伤心留到出去再说,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说着,他下巴微抬,伸手指向角落里那支即将燃尽、烛火飘摇欲灭的庇护蜡烛,昏黄微光苟延残喘,映照着众人疲惫又焦急的面庞。
宋清宁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指甲划过脸颊带起一抹刺痛,却让他瞬间清醒。
心下一横,他双手撑地,咬着牙、憋着劲儿抬起身子,手臂因用力而青筋暴起,身子仍止不住微微打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