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时皱眉:“所以你并不知道那人是谁?”
杨娘子缓缓摇头:“民妇本是一无所知的,可那日夫君休沐回家,高兴之下便饮多了酒,将此事吐露了出来。原来那位贵人只是交给他一只锦鸟,命他放进嘉言郡主的竹篓里,仅仅是这么一件事,便叫我们全家便受了天大的恩惠。民妇实在不明白,好奇之下便问了几句,这才知道了那位贵人的身份。”
祝云时垂在袖中的手攥成拳,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是谁?”
杨娘子看着她,眼神闪烁着不忍,几息后方吐出一口气,垂下眼道:“是您的夫君,太子殿下。”
真相她确实是被谢星照哄骗得彻彻底底……
祝云时攥成拳的手骤然松开,落在绣着繁复花卉的裙裳旁,指尖麻木,她眉眼松开,又问了一遍:“是谁?”
杨娘子不忍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难怪任凭她怎么问,怎么承诺好处,杨娘子都不肯松口。
不是不愿,而是不敢。
祝云时指尖动了动,拽住了袖沿。
“你丈夫知道你知晓了吗?”
杨娘子摇摇头,“我还未……”
“不要告诉他。”
祝云时说话似乎也费劲起来:“杨娘子,你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说过。”
杨娘子被她这分外认真的神色惊到,缓缓点了下头。
祝云时离开前,扶着木门留下一句:“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
至于杨娘子怎么瞒过张二郎,她是个聪慧的娘子,自然能够处理好。
她所能做的,就是在谢星照面前护住她和桐桐。
祝云时上马车时仍旧浑浑噩噩的,盯着车门垂帘发愣。
采枝忍不住道:“郡主,不若派人去同林娘子说声,您先回宫休息吧。”
祝云时突然笑了,笑容嘲讽:“回宫?”
回东宫吗?回谢星照的寝殿?
他们昨夜还在那寝殿中交缠,从门边到窗边,内间的每一处都留下过他们的痕迹。
睡前他将她抱得那样紧,今日上朝前还不舍地在她脸颊唇边吻了又吻。
迷迷糊糊间,她还听到他说:“这是我头一回想告假。”
他自入朝起,每日都是按时上朝,风里雨里从未迟过,只除了几月前的那一回。
她似乎推了推他,嘟囔道:“不要了。”
他轻笑了笑,又再亲了亲她,方才离开。
这是他们到现在的最后一次见面。
她甚至还想着今日从飞仙楼出来,顺便去紫云斋为他取上之前定做的一套紫玉笔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