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远处迎面走来一个颀长的身影。
那人身形一顿,但显然已避无可避,只得快步走上前来行礼。
“见过公主,太子妃。”
“不必多礼。”
梁誉然默默垂手,神情微敛,周遭突然陷入奇异的沉默。
氛围有几分尴尬,祝云时和谢遥苓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疑惑。
沉默中,还是祝云时主动开口打破:“誉然哥哥此次游历回京,接下来有何打算?”
梁誉然神情很是疏离,语气亦带着冷淡:“回太子妃,草民正在准备春闱。”
他顿了顿,忽然道:“当初是草民唐突了,请娘娘莫要介怀。”
祝云时皱眉,觉得梁誉然这副样子怪极了,不过是两三年未见,怎变得疏离至此。
再说他话语中的唐突,他似乎并没有做过什么唐突她的事啊?
梁誉然仍自顾自道:“当初草民未想到娘娘心系太子殿下,这才贸然传信,后来听说圣上为您和殿下赐婚,草民亦为娘娘感到高兴。只是君臣有别,您还是直呼草民大名为好,以免旁人误会。”
一口一个“娘娘”,又是信又是称呼的,祝云时听得云里雾里的,神色一片茫然,她求助地去看谢遥苓,却见谢遥苓也是一脸疑惑。
“誉……梁公子,你说的是什么信啊?我似乎并未收到什么信……”祝云时茫然地问。
梁誉然苦笑道:“娘娘是在打趣草民吗?”
祝云时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当真不知。”
梁誉然神色似是染上几分屈辱:“娘娘的意思,草民明白了,娘娘放心,此事草民不会同第三个人提起。”
祝云时被他的话越弄越迷糊,刚要再解释几句,就听他拱手道:“草民先告退了。”
看着那道疏离的身影走远,祝云时懵然地去拉身旁的谢遥苓:“你听明白他说的话了吗?他是不是有点子古怪?”
她记得他游历前,他们也算得上是熟稔,毕竟是十年好友,可他游历回来后,却像变了个人般地对她和阿苓疏远。
谢遥苓神色微微凝重,“誉然哥哥游历前未给你递信吗?”
她当日有事,因此并未去为他饯行,但她知道,与梁誉然关系好的贵女郎君都是收到了信的。
祝云时摇摇头,微微了然道:“他说的信原是指这个吗?可是这有什么唐突的?”
这自然是没有什么唐突的,可若是那封信并不是单纯的饯别信呢?
谢遥苓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何祝云时没有收到那封信了……
“过几日你生辰宴不是邀了月幽吗?到时顺便问问她好了。”
梁月幽是梁誉然的亲妹,从小便同她们玩在一处。
祝云时恍然道:“也行。”
正月初九,太子妃生辰于宫中庆园设宴款待众人。
宴会过半,席中三三两两地散开,正是兴致高昂之时,突然有一侍从进来,附耳在太子耳旁说着什么,只见太子神色逐渐凝重。
那侍从说完退下后,祝云时便立即担忧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军中出什么事了?”
谢星照轻轻“嗯”一声,没有细说:“我要出宫一趟。”
看他的神色,似乎是什么着急的大事,祝云时心中虽然有几分失落,但说到底军中的事必定重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