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照不置可否,只紧紧地盯着他。
祝云时被他这炽热的目光看得心虚,只低头去专注地拿药碗,微苦的药味登时弥漫了整个书房。
她被这药味熏得皱眉,忍耐着舀了一勺递到谢星照唇边,却被那道殷红的划痕引去了视线。
她震惊抬眼:“你……你今日就这么出门的?!”
谢星照看了她一眼,像是惊诧于她的迟钝,“不然呢?”
汤匙碰在碗壁发出一声脆响。
祝云时“噌”地站了起来,“你怎么不包一下?”
这一看便是女子的指甲划破的,而现下谢星照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是谁所做,不言而喻,而且又伤在这个位置……
谢星照却气定神闲地碰了碰下颌的伤口,“包了岂不是更引人注目?”
祝云时闭起眼不愿再看,凭她多年看话本子的经验,几乎能想象出来,她和谢星照现在已经被传成什么样子了。
“那你也不能……”祝云时目光一顿,又落在了他手背的抓痕上。
“这不会也是我……”
谢星照不置可否,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祝云时更加绝望了,她已经不敢去想,这几日旁人看她的眼神该会有多古怪。
谢星照又反问道:“除了你,还有谁?”
除了她,还有……
祝云时不适时地想起了昨日梅林外看到的情形。
她心头一沉,没有说话,只是闷闷地搅了搅浓黑的药汁,又舀了一勺递到他唇边。
他轻轻启唇,却没有含下那药汁,只是淡淡地问她:“为什么还来给我喂药?”
祝云时一愣,觉得他这话问得奇怪。
“你不是伤还没好吗?难不成你已经好了?”
说着目光便顺着向下,落在他缠着绷带的手臂上。
“你昨日说,不想看到我。”
祝云时心头狠狠一跳,她没想到谢星照这般直白地将横亘着的窗户纸捅破了。
她手一颤,生怕将药打翻,赶忙又将那白玉碗放回了桌案上。
“昨日……”她绞着绣帕,不知
该如何开口。
“是我喝多了。”
气氛古怪至极。
祝云时垂眼盯着膝盖上衣裙上绣的两朵盛放的并蒂莲,懊恼着自己一向快人快语,怎么变成如今这样瞻前顾后的?
她不能这样。
祝云时咬了咬下唇,强撑着对上他灼灼视线,尽力扮作往常轻松自在的模样,语气也轻快起来:“昨日海嫦姑姑酿的梅子酒可好喝了,我就多饮了几盏。不过你没有福气,喝不到。”
谢星照没有去搭理她胡乱扯来的话语:“那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吗?”
祝云时愣了愣。
“当然。”
她扬唇笑道:“只是你本就是因我受了伤,我已经答应过这段时日会好好照顾你。而且,你可别忘了,离我们和离只有三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