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照似乎没看出她的犹豫,又叹了口气继续道:“你也知道,上回洛昭国来访,求索无厌,最终却未得到什么好处。这些日子,朝中上下紧张备战,也不知何时便会有一战。”
谢遥苓攥紧了手中的绣帕,洛昭国张狂过分,是只喂不饱的虎,此战不可避免,而寄春君有经天纬地之才,若能被兄长收入麾下,或许此次与洛昭国之战亦能减少些损失。
“阿兄,此事我也是听旁人说的。听说这‘寄春君’的真实身份便是大理寺少卿沈凌江。”
谢星照眼神一变,轻轻挑起了眉。
谢遥苓见他似乎并不意外,心里生出一分怪异,“阿兄是早有猜测吗?”
“只是有些惊讶。”他又问:“阿苓,你是听谁说的,可确定?”
谢遥苓立刻想起祝云时,结结巴巴道:“没,没谁,只是民间不少人在传,我略有所闻。”
谢星照神色了然地颔首,“那‘他们’是如何确定这寄春君便是沈凌江的?”
说罢他贴心地解释了一句:“为兄只是觉得,此事应当慎重些好。”
谢遥苓斟酌着词句,掐头去尾,假作听人所传的样子:“据说沈少卿极为喜爱梅花,恰好暗合了‘寄春君’之名,而且二人文风最为相似,巧合颇多,便一直有人在传。”
谢星照缓缓笑了一下,“原来如此。”
“阿苓,你当真是解了我燃眉之急了。”
谢遥苓松了口气,“那阿兄你先好生休息,姌姌去小厨房为你炖雪梨汤了,我等会给你端进来?”
“不必了,你先带着阿晖回去吧,他今日也受了惊。只是那玲珑球就先别玩了。”
谢遥苓一惊,兄长这是要将幼弟的玲珑球收缴了,可兄长一向十分疼爱幼弟,此次却难得的动了气,莫不是因为姌姌……
正当谢遥苓百般思索之时,只听兄长又开了口。
“今日我问你的事,你不要告诉姌姌。”
谢遥苓惊了一瞬:“为何?”
难道兄长果然知晓了姌姌对寄春君……
只见谢星照淡然道:“我瞧着姌姌对沈凌江有几分特别,我担心她知道了后会多想。”
谢遥苓瞬间冒出了一身冷汗,兄长果然知道!
她连忙否认:“阿兄误会了,姌姌只不过是仰慕寄春君对才学罢了,并无半分男女之情。”
谢星照略略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何,她又莫名从那眼神中看出了几分失望。
谢星照又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兄长这个反应,谢遥苓却更觉得奇怪了,再看到兄长掩在锦被下的右臂,她朦朦胧胧意识到——今日事发突然,阿兄也不知为何就出现在了御花园,那个时辰他应当下朝不久。
按往日来说,他那时要么是在父皇的乾祥殿议事,要么便是去练兵场巡视。
可他却奇迹般地出现在了御花园。
而且分明有几个宫人在下头接着姌姌,兄长却屏退了宫人要亲自去接,这才摔断了手。
她又想起这些日子,兄长对姌姌说话的语气、神情总是若有若无地透露出一丝亲昵,而姌姌似乎也习惯了兄长与她接触的亲密,并不似以往般反感。
而且……兄长在姌姌面前一向直呼的是名姓,而方才对她却一直称的“姌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