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特斯捏着兰瑟下巴的手指一顿,两秒后他低头朝着不安分的舌头吹了几口气。
被烫破的舌头感到气流的抚慰,酥酥麻麻,兰瑟本意是想要勾坎特斯,看见坎特斯如此认真地为他吹气,他反倒先脸热了起来。
烫伤并不严重,坎特斯夹了块冰蜜枣让兰瑟含着,声音低低听不出情绪:“舌头都烫破了为什么还不吐出来?”
兰瑟含着枣子,声音含糊:“我舍不得,这是你第一次给我煮的粥,我怎么舍得吐。”
坎特斯忽然抬眼看他,四目相对,他开了口:“就这么喜欢?”
兰瑟毫不犹豫地点头:“对啊,真的很好吃,不过你怎么会烧饭,还烧的这么好吃,天赋异禀?”
坎特斯没有立刻回答,望着兰瑟,就仿佛透过他看向了谁,坎特斯并不是天赋异禀,相反,他根本没有做饭天赋,纯粹是熟能生巧,他唯一会做的就是煮粥。
上辈子,兰瑟是香园暗室的常客,经常被他关进里面,一天一夜不吃饭是家常便饭,久而久之就有了胃病。兰瑟太能忍,疼了痛了也不出声,等到后来坎特斯发现时,他的胃病已经很严重了,发病时甚至会呕血,吃什么吐什么,那时候他去学了做饭,他试了很多次,试了很多菜色,最后只学会了煮粥。
万幸的是,兰瑟能吃得下他烧的粥,后来坎特斯叫虫拆了香园的暗室。
“怎么了?”
兰瑟察觉到坎特斯的反常,放在往常,听见他的夸赞雄虫一定会傲娇得说句那是当然,可现在坎特斯静静的坐在他面前,暗金色的眼眸黯淡,眼尾无力垂着,不知为什么,兰瑟的心脏忽然感受到一阵难以言说的酸涩。
兰瑟急切地想要做些什么去驱散着莫名其妙的酸涩,他扬起一个灿烂笑脸,抬手给坎特斯加了一筷子菜:“坎特斯,你真是个秘密宝藏,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我不知道,又帅又多金还会做饭,你怎么能这么好,我发现我真的很不了解你诶!”
坎特斯笑了笑,默默咽下兰瑟夹给他的菜:“是啊,我发现我也不了解你。”
闻言,兰瑟动作一顿,这些天一直萦绕心中的不安猛地扩大,提醒他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他强迫自己冷静,维持着嘴角的笑:“这是什么意思?”
坎特斯放下了碗筷:“兰瑟,你知道我对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吗?”
明明兰瑟就在眼前,坎特斯露出怀念的神色:“你身上发着光,很亮很漂亮,干净的像是天边的云。”
坎特斯仿佛回到了久远的从前,他站在教室外的窗户口随意一瞥,就是一眼,一眼就让他再也忘不掉了胸膛里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剧烈跳动,强烈的心悸,让他急切地想要做些什么,坎特斯当时不懂,他用了很久时间才明白原来那种感觉叫做心动。
他对兰瑟,是一见钟情。
“我最近总是时不时想起那时候的你。”
站在讲台上的青年拿着一支粉笔,洋洋洒洒在黑板上写下解题过程,在他专注热爱的领域中他游刃有余,从头到脚散发着金光,他应该赢得掌声。
看着雄虫眼中的怀念与追寻,兰瑟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即使坎特斯口中是在谈论他,他却仍旧感到非常不舒服,他觉得坎特斯口中描述的亚雌并不是他,藏在桌下的手指神经质地互相扣挖,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
“我就坐在你面前,为什么要回忆过去?”
坎特斯抬眼,面前的兰瑟虽然在笑,可是眼中确实惊慌的,他惴惴不安宛如惊弓之鸟,这些天并不只有他无法入睡,兰瑟也和他一样蒙受痛苦。
心脏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悄然破碎,一点点溃散成空,半响,坎特斯开了口:“我们分开吧。”
“……什么?”
兰瑟脸上的笑容如面具般碎裂,他无法维持恰当的表情管,他看着坎特斯,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色瞬间煞白,他拿起筷子,竭力维持镇定的声音:“我一定是饿昏头了,都听错了,我们赶紧吃饭……”
这句话好似千钧之重,可是当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好似卸下了重担,一切都仿佛变得轻飘飘了起来。
兰瑟抓筷子的手发抖,啪嗒一声掉在桌子上。
坎特斯静静地望着兰瑟,他看着兰瑟在他的注视下手指发抖,几次捡不起来筷子,最后一次直接掉到了地上,他蹲下身去捡筷子。他握着好不容易捡起来的筷子,忽然抬起头,四目相对,他眼中滚落大颗灼热的泪水。
“为什么?”兰瑟站不起来,他跪着抓住了坎特斯的裤脚,嗓音沙哑:“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改好不好?”
兰瑟抽噎着,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当他听见坎特斯说分手的那一刻,他的世界仿佛塌了,他无法思考,语无伦次:“你不喜欢我了吗?不喜欢我哪一点?或者、或者,你现在喜欢什么样的,我去学好不好,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你喜欢什么我就变成什么好不好?”
兰瑟攥着坎特斯的裤脚,姿态卑微到了泥土里,坎特斯在他面前蹲下,沉默地擦去了他眼角的泪水。
坎特斯的温柔给了兰瑟渺茫的希望,他猛地将坎特斯的手按在自己的腰上,不管不顾地揉着,他企图用情|欲来留住坎特斯,不知从何时起,曾经他最看不起的手段已然变成了他唯一的筹码。
“你不是很喜欢我的身体吗,你喜欢咬我的脖子,亲我的耳朵,还有捏我的腰,你现在不喜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