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他声音有些喑哑。
林净月只没看到他突然泛红的眼眶: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老夫人今日受了惊吓,大哥可得去问候一番……我也有些乏了。”
郑津侧过脸,点了点头:“我能得个小徐先生教导,还得多谢祖母,我这就去厨房让人熬制安神汤,你,你先安置休息。”
没等林净月应声,郑津大步离开。
整个曦明院就剩下林净月和泊春主仆二人。
泊春搀扶林净月进屋,将小包袱放在桌上,愤愤道:
“小姐,林家十五年来花在您身上的银子,也没有五十两,您又何必……”
林净月坐在桌边,揉按了一下眉心:“你是想问,我为何要让侯府送二百两银子过去?”
“是。”泊春边给她斟茶,边面露不解,“大小姐每月月例,可都有十两银子,而您在林家的待遇,甚至比不上大小姐院里的丫鬟。”
泊春更不明白的是,自家小姐明明才是林家的亲生女儿,老爷夫人却处处偏心林景颜。
林净月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她透过半开着的门,扫了一圈曦明院,单是屋外小院,就比林家西厢房加起来都大,院中种着各种金贵的花草。
更别说屋里的家具,黄花梨书桌、花鸟螺钿妆匣、苏制垂丝幔帐、千工拔步床……
几乎样样都是商贾人家用不起,也不能用的好东西。
就跟商贾子弟不能科举一样,一旦违背,就是逾矩,轻则罚钱,重则罚没家产。
她前世苦苦谋划数年,得了诰命后才能置办的昂贵物件,今生刚被认回成远侯府,就用上了。
林净月品了口十两银子一两的庐山云雾,突然笑了下:
“泊春,林家怎么说也养了我十五年,我可不能忘恩负义。”
尤其是在她刚回成远侯府的当口。
一个好名声,非常重要。
泊春哼了声:“真是便宜林家了。
对了小姐,方才在街上,王管家处处针对你,是不是因为我下马车时呵斥了他的缘故?早知如此,我就……”
“不关你的事,是王管家有问题,你做得很好。”林净月取出二两银子赏给泊春,“老夫人身子不适,大哥又不常在家,我在侯府独木难支,信得过的,唯有你。”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使不得,我不……”
看泊春推拒不肯收,林净月笑容微敛:
“往后还会遇上比王管家更恶心的人,比林家更恶心的事。泊春,你与我从小一块儿长大,我不想为难你。
你若是害怕,或是不想再蹚这趟浑水,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
泊春一愣,垂眸思考片刻后,收下了林净月赏的银子:
“小姐,我被林家下人为难时,是你救了我,还害得你被大小姐……从那时起,泊春的命就是小姐的。”
林净月看了眼院外匆匆走来的一群人,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那你记住了,你以后是我——成远侯府嫡长女的大丫鬟,任谁都不能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