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朝他招招手,郑津缓了缓神,走过去:“这位是……”
“这是你亲妹妹,名唤净月。”老夫人笑看大孙子,“等下次休沐,她入了族谱,你就带她回郑家一趟,也好让你外祖家安心。”
“净月?好,好名字,母亲活着时,最爱中秋那一轮团圆月。”郑津默了默,掏遍袖子也没找到合适的见面礼,干脆取下贴身玉佩塞到林净月手里,“在府上有不适应的,还是缺银子了,就来找我,大哥给你做主。”
林净月乖乖嗯了声,收下玉佩的同时,也收回了放在郑津身上的视线。
郑津随成远侯先夫人姓,与世代武将的郑家关系更为亲近。
前世郑津是林景颜的大哥,为她出过数次头,只不过他得去念书习武,不可能时时留在府上护着她。
后来……林景颜给太子下毒后惨死,连带着整个郑家,都被砍头菜市口。
郑津苦练数年,好不容易武举中试,得了个凉州百户,一路杀敌拼死爬上从四品副指挥使的位置,到头来却成了一场空。
郑津就近坐在林净月身边,接过泊春送上的文房四宝和两本旧书,小心仔细地放在一边,心底忍不住疼惜这位刚认回来的妹妹。
只怕她从小吃了不少苦,才能将回府一事顾虑的如此周全。
徐文洲打量郑津几眼,知道他是因林净月的缘故才如此重视那两本旧书,难得点了点头:
“侯爷,你这长子,倒是可堪大用。”
至于现任侯夫人何氏生下的几个孩子,和妾室生的庶子……哼,跟成远侯一个样,难成大器。
成远侯咳了声:“津儿武艺是还不错,就是文试上差了点,比不上他两个弟弟。印元、印庚,快来见过你们表叔。”
两个早早待在桌边招待贵客的少年齐齐起身,朝徐文洲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喊道:“表叔。”
老夫人眼睛一亮,紧盯着徐文洲,张口想说什么,又闭了嘴。
徐文洲眉头一锁,垂眼望着桌上的茶盏。
怪不得爹再是思念姑姑,也多年没来过成远侯府。
屋内瞬间安静,泊春左看右看,大气都不敢出。
林净月把玩着郑津送的玉佩,抬眼看了看一脸为难的徐文洲,低声和郑津攀谈:“大哥今日休沐?”
郑津点头,笑道:“是啊,我现在国子监武学念书习武,每隔十天才能回家一趟,妹妹要是有事,遣小厮去国子监唤我即可。”
林净月看得出郑津是真心想对她好,不由得失笑。
半晌没等来徐文洲接话,老夫人眸子里的光逐渐暗淡下来,唤来下人:
“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上菜,老身赶了大半天的路,早就饿了。”
“是。”下人纷纷退下。
徐文洲看看老夫人惨白失落的脸色,视线扫过她旁边的林净月,突然开口:
“净月方才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正愁没准备给她的见面礼,既然侯爷提到了书院招弟子的事……”
成远侯夫妻顾不上徐文洲是看谁的面子,只求他收下一个儿子就行。
观闲书院名头正盛,山长可是桃李满天下的文坛大家徐垣!
朝中、民间挤破了脑袋,想进观闲书院,成远侯亦是如此。
只可惜徐老收弟子的标准不一,就连作为亲妹妹的成远侯府老夫人厚着脸皮送信,也没能让徐老破例。
徐文洲捏着酒盏,让唐印元、唐印庚坐下:
“郑津既然是净月的亲大哥,我便破例收他为徒,让他休沐时跟着我一道念书,就当是我这个当表叔的,送净月的见面礼了。”
郑津错愕侧过脑袋:“可……可我自幼跟着外祖习武,准备的也是武举。”
徐文洲摆摆手:“无妨。”
他几句话就把事情定下了,语气强硬,不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