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随泱没意见,抱着裴溪亭一步一个脚印,沉稳矫健地穿过层层风雪。
裴溪亭听见乐声越来越近,转头看见离月华殿不过几十米,那边的宫人禁卫都看见他们了,可姓宗的竟然越走越快,很迫不及待似的。
“哎!”裴溪亭说,“我不冷暴力你。”
宗随泱并不满意,说:“语气不够诚恳。”
裴溪亭:“……”
宗随泱踩上阶梯那一瞬,裴溪亭抱住他的脸猛地亲了几口,脸颊额头鼻尖下巴纷纷来一套“嘴巴按摩”,然后说:“可以了吧!”
宗随泱停步,微微思忖道:“你好像很不服气?我希望你能够心甘情愿地答应我的请求。”
“……”裴溪亭盯着宗随泱,瘪了下嘴,眼眶微微红了。
宗随泱一愣,明知这人是演出来的,还是下意识地将人轻轻放了下来。
裴溪亭一落地就仿佛被松开缰绳的马,“咻”的一下就撒丫子跑上阶梯了。
宗随泱摇了摇头,迈步跟了上去。
裴溪亭落座的时候,立刻关心自己的羊肉锅子,却发现锅子已经被换了一锅,里头全是他平日惯用的配菜。
小大王被自己的好朋友和主人双双丢下,已经吃得饱饱的,正在后头绕柱子玩儿,把自己绕晕了,就老老实实地回到座位上,开始靠着裴溪亭的腿打盹儿。
裴溪亭揉了它一把,一边拿筷子夹肉,一边抬眼看向御阶,待看见宗随泱的随行宫人时,突然反应过来了。
刚开始的时候,宫人和近卫是跟着宗随泱的,可他们后来却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这肯定是得了宗随泱的许可。
但宗随泱这个人其实不太避讳在人前亲密,他们在外头亲嘴的时候,宫人们一般都是退后就行了,毕竟太子殿下的近人都是最懂分寸的,不会偷看。
上官桀和赵繁能靠近太子,是因为宗随泱是故意的。
出柜,宣示主权,警告,一条龙服务。
裴溪亭摇了摇头,吃了口羊肉,顿时心满意足地晃了晃脑袋。
宗随泱失笑,撑着下巴,就这么盯着裴溪亭看。突然,他察觉到了什么,偏头看向御阶下,眼中的笑意一瞬而逝,变作一种声色不惊但雷霆万钧的冷厉。
正看向御阶之上的上官桀和赵繁浑身紧绷,垂下目光。
裴溪亭并不知晓这个小插曲,他其实经常劝宗随泱少吃醋,我只喜欢你一个,你独一无二。宗随泱也经常被他哄的找不着北,说我知道我知道,但仍然控制不了自己。
有时候,裴溪亭觉得很矛盾。
他喜欢宗随泱为自己吃醋,这说明宗随泱在意他,关注他,时时为他无法自控,可他又不希望宗随泱因为任何莫须有的、没有价值的存在而不高兴。
唉,裴溪亭吃了满满一口羊肉,有点烫,但又很香。
宫宴结束后,太子和瞿皇后先行退场,裴溪亭和游踪陆茫告别,也带着小大王跟了上去。
他吃得太饱,开始打嗝了,瞿皇后笑着摸他的脸,让宗随泱赶紧带他回去歇着,便上了暖轿,先行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