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溪亭:“?”
“裴溪亭,别以为我不敢杀你,”男人没把挠痒痒似的挣扎放在眼里,咄咄道,“你家不过是个光禄寺少卿的门脸,我捏死你好比捏死一只蚂蚁!”
裴溪亭瞳孔一缩。
一身牛劲的傻叉、裴溪亭、光禄寺少卿还有这些霸道狂拽的台词……这不就是他刚才看的那本集强制、替身、追妻火葬场等元素为一体的高h恩批耽美小说——《豢养》的开篇知识点吗?
那眼前这人,裴溪亭伸手攥住钳着自己的那只狗爪,艰难地挤出声音,“上、上官桀?”
湿红的目光像一兜子云,飘起来罩住了上官桀的眼睛,恍惚地,他想起半年前打马从白头街过时,那个从墙檐翻落、一屁股砸得他人仰马翻的人也是用这样见鬼的目光盯着他。
上官桀下意识松了力道。
空气争相涌入,裴溪亭受不住似的,侧身咳了好几声,他擦掉眼泪,有了一个猜测:
要么是他困嗝屁了,要么就是有人在他的酒里下了功效类似菌子的药,之后都是做梦或者幻想,否则没法解释这个不科学的现象。至于背景设定,可能是因为这本小说对他的精神打击还没有结束?
梦入小h文还要体验主角受的戏份,这种狗屎体验是独他这个撞名的三次元碳基生物有,还是所有读者都有?
更让裴溪亭无语的是这项体验其实没必要这么真实,他现在浑身上下都在燎火——原著中,上官桀将“裴溪亭”骗到赋梦楼后,一套古早台词连招“我看上你了”“做我的人”“脱”把向来循规蹈矩的小直男吓得魂飞魄散,掉头就跑。但到嘴的鸭子怎么能飞咯?上官桀轻而易举地就把人逮了回来,摁在桌上掐着下巴强行灌了壶酒,暴怒地道出那句宜古宜今的经典台词:“敬酒不吃吃罚酒!”
“裴溪亭”此前滴酒不沾,后果可想而知,由此再想想接下来的一长串预警剧情,裴溪亭登时不好了,不能坐以待毙。
但上官桀是习武之人,更敏锐的同时还有抵挡反击一切攻击的下意识反应,必须要先等他降低防备,再一击即中。
瞬间制定好行动方针,裴溪亭扭头直视上官桀,拿出七分靠天赋、三分从小和各路牛鬼蛇神实战培养出来的演技,泪眼惶怒地道出原著台词:“小侯爷有身份有体面,何故做这腌臜事!”
上官桀没有回答,他的真心暂时要隐藏在血肉里,下贱的替代品没有资格知晓。但裴溪亭的话还是轻易惹怒了他,“腌臜?我能看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再敢拿乔,我不如把你送去青楼,等你学会做婊子,自然就知道该怎么跟我说话了!”
说罢,他一把抽掉裴溪亭的发簪,反手扔下床。
黑鬒鬒的头发立时锦缎似的抖落下来,裴溪亭受力偏头,形容狼狈却难掩雪质艳光,因他实在孱弱无力反抗,这副画面竟有些艳情。
“啪嗒。”摔在地上的玉簪发出碎裂的轻响。
上官桀微微眯眼,突然伸手圈住身下人的脖子,这人肤白,皮薄,很容易被留下痕迹,此时他用拇指摩挲着的那道掐痕,是既可怖,又凄艳。
裴溪亭害怕地颤栗起来,这让上官桀颇为愉悦,语气也舒缓了些,“你乖乖听话,我自然不会委屈你,你我互惠互利不好吗?何必瞎折腾?”
好你个全家桶,裴溪亭惶恐道:“你我都是男子……”
“谁让你天天窝在院里,果然没见识。”上官桀嘲笑一声,俯身往裴溪亭苍白的脸颊吹了口气,“你以为青铃铃拿什么傍着宁王世子?旱路也是路啊。”
裴溪亭决定醒来后就立刻定制一款上官桀等身人形沙袋放在家里的拳击台上,打它个碎布乱喷。
但心里嫌恶也妨碍不了一名“演员”的自我修养,裴溪亭瑟缩偏头,趁机拉开一点距离,声音崩溃嘶哑,“可我不好龙阳!我来这里是因为朋友相邀,绝无攀附之心,小侯爷饶了我……”
“真是个傻子。”上官桀掌着裴溪亭发烫的脸,仔细观察,“是我佯装青铃铃给你送了帖子,他这会儿指不定正在宁王世子胯下伺候呢,哪有心思想你……诶,别说,邺京那么多美人儿,论脸的话,还真没一个比得过你。”
算你眼睛还没残,裴溪亭央求道:“小侯爷,求您——”
“行了,”上官桀拧眉,“再容你耽搁下去,天都黑了,我晚间还有公务,没时间陪你耗。从现在起,你的嘴里最好只有叫床声,否则我割了你的舌头!”
他冷言冷语威吓的同时手上用力一扯,水蓝衣领“撕拉”裂开,露出裴溪亭充血的锁骨。
裴溪亭强烈反抗,肋骨突然被硬物硌了一下。
“嗯……”他拧眉闷哼,看见那东西从上官桀袖中掉出,摔在床上。
“它叫破霪霖——”
二楼雅间,中年男人指着画上那把长约八寸、鞘身幽蓝的匕首,一口气不带喘的小声说:“开春时,瞿皇后出宫礼佛,回程路上遭遇一队白衣刺客。禁卫司左武卫副指挥使上官桀因护卫得力,得太子赏赐禁宫武库宝器——破霪霖,以彰英勇。你的任务就是拿到它。”
对坐的蒙面男子拄着一根半人高的红布细棍,听到任务对象是禁宫之物后并未变色,只随意地把画一扫,“一定要现在行动?”
傍晚牛记糍粑要售卖新口味,只有十份,他本来打算去抢的。
“一定!我们跟了上官桀一月有余,此人出门要么前遮后拥,要么同禁卫司的一道,今日是难得独自出行。据眼线探查,他见的是光禄寺少卿府的三公子,裴溪亭。”中年男人颇为笃定,“这个裴三只是个毫无建树的文弱公子,与桀骜张狂的上官桀身份悬殊、脾性不投、从无交集,但据说容貌惊人——我猜他们此时必定是在操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