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安就站在月色下。
他一身浅蓝书生袍，配同色发带，身姿挺拔如院中松柏，眼睫轻垂，一副端方模样。
声音也温润，仿佛春雨落浅池：“这里是我家，请公子安心休息一晚，明早我就带你去官府报官，替你寻亲人。”
柳霁尘愣了一下，才从面前景色中回神，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于是赶紧回了礼，轻声道：“多谢裴公子收留。”
他垂眸，礼貌道：“不必报官，明早我自己回柳家就好。”
柳霁尘说得自然，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可话音一落，却看裴元安神色扭曲了一瞬，看着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仿佛有话想说，却又无法直言。
柳霁尘有些奇怪，问：“怎么了？”
裴元安抿了抿唇，这才开口：“公子可知，柳家少爷一月前便已离世了？”
此话一出，柳霁尘立刻僵在了原地。
他……死了？
柳霁尘好像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分明是初夏炽热的时节，人却冷到了骨子里。
裴元安见他神色恍惚，便知他是真的不清楚。
于是舔了舔唇，娓娓道来。
“一月前柳家少爷去城郊庄子小住，路遇山匪劫道，宁死不从，被山匪杀害泄愤。”
“消息传到柳家后，老师一蹶不振，师母也整日以泪洗面，听说都哭坏了眼睛。”
“还是柳家小姐为自家哥哥收了尸，又上山剿灭了匪众。”
“壮义之举惊动了镇守司大人，特任命她为校尉，让她缴匪平乱。”
听完裴元安的话，柳霁尘久久未曾回神。
他坐在院中石桌旁，看着天边明月，良久，才想通了其中关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