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动作不能太明显。
张冶离开后,谢久淮悄悄去了姜念遥所住的院子。
他没有惊动旁人。他当然不怀疑姜念遥之前告诉他的那些话,只是若薛寄儒三年前真的杀了那个女郎,与薛府只有一墙之隔、住在京郊的姜念遥恐怕会受到牵连。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刚走到院门便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院子中响起。
院中的仆婢都不在这里,谢久淮抬步静静地走到院门前往里面看去。
只见姜念遥站在院中,就在她面前那棵树上,一个少年人坐在树枝上,树枝上的叶子晃晃悠悠、似落未落。
“你真的从前没有见过我吗?你对我没有一点印象吗?我挡住脸呢?如果我挡住脸,你看我是不是觉得我很眼熟?”少年说到这里,真的用手挡住脸让姜念遥看他。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幼稚。
谢久淮冷脸听他说话。
还说自己不是江湖大盗,却随意闯进别人家中,这算什么事。
他对此人的行为嗤之以鼻。
谢久淮本想走上前将这人赶出府,但脚刚抬起来便听到姜念遥回了话。
姜念遥仰头望着那个少年,她眼睛里跳跃的是谢久淮从没有见过的鲜活。
他忽然顿住脚步,仍然站在那里,放任自己看着这个与在他面前截然不同的姜念遥。
“我当然没有见过你。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国公府的春日宴。”姜念遥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什么。
谢久淮定睛一看,她怀中握着那只丹青。没想到这狸奴不好好待在谢清韵那里,跑来这里睡觉。
“我今天来找你不是为别的事。我之前没有说清楚,我与救命恩人见面的那日她其实告诉了我她的名字。可是我当时又饿又冷,而且受了伤,没有听清,只记得是什么鱼。可是如今我也想明白了,怎么会有人叫鲤鱼呢。一定是我当时听错了记错了。”
少年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眼神中开始泛起水光:“你叫姜念遥,我之前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你自然没有听过,我们又没有见过面。”姜念遥声音平静。
她绝不会在这种时刻与少年相认,她巴不得没人记得起三年前的事。
“你说有人会忘记救命恩人的名字吗?”少年忍不住叹息。
谢久淮站在外面听了一会儿,终于听出少年今日来这里的目的。
他没想到这人竟然怀疑姜念遥是他的救命恩人。
谢久淮的心中升起一丝不耐。
这定是少年随意找的理由。他既然不记得恩人的样貌,也不记得恩人的名字,怎么能随随便便将恩人的名号扣在姜念遥的身上。
谢久淮想到这里,走进院内。
他眼神本就带着冷意,面无表情盯着人看时就像是北地终年严寒的冰山。
姜念遥没想到他会突然回来,被吓了一跳。再看躲在树上的那个少年,他没有躲起来,反而晃悠两下腿一脸好奇地看着谢久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