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那日的刺客,齐洪心中就忿忿不平:“那些刺客明明是中原人,却帮北狄杀我们中原人,真是可恶。”
张冶:“他们自幼被带去北狄培养,心智早已不同寻常。而且听闻这几年有人偷偷将一些中原的女子掠去北狄,有的被带去了北狄王帐,有的被当做北狄求取战争胜利的祭品,手段十分可恶。”
齐洪一听还有这种事,心中更加愤怒:“我就说该带兵踏平北狄!”
“哪是那么容易的事,不知何时我们才能彻底除去这个心腹大患。”张冶叹气,“也就京中好一些。可京中还有这种习武场,一个小小习武场能窝藏那么多老鼠,背后的人不可小觑。”
齐洪一听这话,神色一凛,立刻道:“我们还能继续查?”
“能不能继续往下查,明日上朝便能知晓。”谢久淮心中知晓此事定会有人阻拦,他翻身上马,轻轻一笑,“至于今夜,先审了再说。”
三人说这话,骑马远去。
这一夜的审问没有得到谢久淮想要的结果,习武场的那些人一口咬定他们进京都有凭证,绝不会偷运人进京。
他们说自己也不知那些人进京的真实目的,只是想找一些习武之人来京中帮忙赚钱而已。他们是在京外见到了那群人,不知道他们来自北狄,对方那些人假扮成中原当地一个经营不善的镖局,为了混口饭吃,同意进京,要价也很低。习武场的人还以为自己捡了大便宜,识人不清被人利用,绝没有其他心思,也和北狄毫无联系。
这夜审问唯一的收获,也只有当初习武场帮那些刺客取得凭证时用了些特殊的法子,有官员受贿,京中早已有这种事,处理起来不算麻烦,不过这不算谢久淮的职责,他只许将此事上报皇帝。
谢久淮一夜未眠,沐浴更衣后去上朝。
这日上朝果然如他所言,皇帝话音里收回了谢久淮查此案的权力,刺客一案就此结束,谢久淮之后不能再插手这件事。
对谢久淮而言,这事并不意外,毕竟那家习武场的背后是荣贵妃的弟弟杨嗣达,荣贵妃正是得宠的时候,更何况习武场暗地里还涉嫌赌钱,此事不宜让谢久淮再查下去,也就只能止于皇帝私下对杨嗣达敲打一番。
但北地议和之事必须顺利推进,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一丝差错。
早朝之后,皇帝单独召见谢久淮,向他说了件极重要的事。
就在前几日,北狄这两年来的争斗有了结果,主张继续战争那派为首的赤狄部落首领邡盛被杀。
大局已定,在主张议和与主张继续战争的两派争斗中,议和那派占得上风。
困兽犹斗,另一派不会就此罢休。谢久淮能做的无非是加强防卫,直到议和顺利结束。
◎他一双眼睛澄澈清明◎
刺客一事就此结束。
很快就到了春日宴那日,姜念遥与谢久淮共乘一辆马车,谢家的其他几个女郎乘着另一辆马车一起到了国公府。
这才刚下马车还未站稳,众人已就听到从国公府传来的热闹交谈声。
安国公府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的景象。
姜念遥带着谢家几日一起进了安国公府,一下子就看到了正在热情欢迎来客的姜欣媛。
父亲和母亲也在那里,只是比起姜欣媛,他们有些兴致缺缺,显然这次宴会全是姜欣媛的主意。
京中的宴会并不会特意将男女客人分开,到了安国公府后,众人会被引着往里走,直走到庭院中,这处已变了大样,如今搭起戏台子,仆婢们候在一旁随时听候差遣。
这里特意为定远侯府的姐妹们备下了一处视野极好的位子,姜念遥左手边坐着谢久淮,右手边坐着谢清韵。谢家其他几个姐妹坐在后面。
“这是要看戏呀。”一旁的谢清韵好奇地看了会儿还未上台的戏班子,猜测这是要上演什么戏。
姜欣媛说的“捉鬼”大戏便是这个?
自那日收到帖子后,姜念遥一直想从姜欣媛口中打听出她今日到底要做何事,可妹妹这次什么问题都不肯回答,一直让她到今日来看,说是要给她一个惊喜。
姜念遥也只能安静等待。
片刻后,姜知远出现在庭院中,他也不知二妹妹今日要做什么,面对姜念遥的询问,他也只能无奈地笑,说二妹妹只告诉他要耐心等。
这次春日宴,姜欣媛邀请了不少同在国子监上学的朋友,姜念遥在人群中望了半响也没看到余萱的身影,倒是见到了一些从前在京中还常赴宴时认识的女郎。几年过去,彼此都变了许多。
待宾客都落座后,台子上的戏也开始。
前两个戏都是常见的剧目,第一出是《白蛇传》,第二出戏是《牡丹亭》,并没有哪里特别。
安国公府请的戏班子是在京中有名,谢清韵看得津津有味,而姜念遥坐在位子上,目光看着台上的戏,心思却早已飘远。
牵绕在心头的全是这几日发生的事,从三年前的事后,她心思比过去重了许多,也比从前小心许多,做事总要做诸般考虑。
心思太重,自然消耗心神。
她忍不住抬手按了按额角。
“累了?”身旁的谢久淮低声问了句。
姜念遥有些诧异,没想到谢久淮会察觉到她神色中的疲惫,没说实话:“没事,可能昨晚睡得迟了些。”
二人正在低语时,周围忽然响起一阵轻呼声。
姜念遥扭头看去,竟看到一个白影从院墙这头一直飞到屋顶上,而后又从屋顶轻飘飘落到戏台上,她顿时神色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