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
“江不回,我住在京城的安仁坊,若你哪天到了京中,到了安仁坊,你就能找到我。这是我的回答。现在该你啦。”
分离在即,江不回已然眼眶泛红,只是他背对着月光,桑榆什么都看不清。
少年冷冽的声音响起,不似这几日那么温和:“桑榆,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面。”
“不会的。人生路漫漫,以后我们说不准什么时候能再见。北地这么辽阔我们都能遇到,以后,我们肯定还会再见面的。说不准,还会在格桑花盛开的地方相遇。”
听到这话,江不回深深望她一眼。
他知晓桑榆的心情,终于回答道:“若有一天你回到北地,想要找我,那就找一个开着格桑花的山坡,给我浇上一杯酒罢。”
“此去一别,我恐怕凶多吉少。愿桑榆得偿所愿,平安归家。”
他说了这话,拱手道别,转身翻下窗户,骑马远去,不再回头。
桑榆站在窗边,望着江不回的背影,一直看到那抹黑在远处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说】
这章写得有点难过
◎体内的余毒并未清干净◎
这日清早,姜念遥起床后去了院子。昨夜下了雨,前一日还与谢家姐妹们一同赏过的那满树花,今早就落了一地。
院中的婢女正在打扫一地零落的花瓣,那些花瓣被雨水打湿,掉落在地上与尘土混在一起,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姜念遥远远望着,心中思绪万千。
昨晚她陪在谢久淮一旁,直到很晚才去歇息,没想到竟梦到了当年在夕月市镇的事。
明明才过去三年,却已恍如隔世。
姜念遥的眼神暗下来。
“阿嫂?”
谢清韵才一进这院子,就看到姜念遥穿着单薄地站在屋檐下,脸色没有丝毫血色。她急忙跑过来拉住她的手,带她往屋里走。
“阿嫂,快回屋里,外面这样冷,你穿的这么少,仔细别着凉。”
谢清韵说完,又看向一直侯在一旁的婢女:“你们也真是的,阿嫂身子弱,今日又这么冷,你们也不知道要给她披件外衣吗?”
一旁的惜竹和念竹连忙认错:“奴婢知错,奴婢这就去拿。”
姜念遥任由谢清韵将她拉进屋里:“清韵,你不必担忧,我只是觉得屋子里闷,想出来透透气。”
谢清韵看她一眼,她年纪虽小,可心思一点也不必旁人少,知道姜念遥是为着阿兄的事着急,连连安慰她:“阿嫂,你不要担心。阿兄他身子一向康健,只是别等阿兄的病好了,你却病倒了。”
两人说着话,一起进了屋内。
因着昨日的事,谢久淮这几日不必再去翰林院,能在家中安心养病。他如今还未醒,不过脸色看起来比昨夜好了许多。
谢清韵与姜念遥一同坐在屋内,桌上还留有几本书,谢清韵从其中抽出一本话本,她不耐烦看那么多的文字,单挑其中的画像看。
从谢久淮袖中拿出的那本北地风物志已被姜念遥收起。昨夜高医师切切叮嘱,不可再让谢久淮接触北地的事物,侯夫人也已下了令,谁都不许再在世子面前提起北地的事,免得他再动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