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夷看?着远处天光,“蔺九均,天要亮了。”
朝霞初露,日光微明,一场腥风血雨就这样被扼杀在沉沉夜色。
永安五年,一封皇帝的罪己诏颁布天下。
朝野震惊,上至百官下至黎民百姓无一不?议论。
随后,秦郜退位,册封长仪公?主秦知夷为长仪王,监国理政,执掌朝事?。
而谢太?后迁居行宫,修身养病。
一个女子过问政务,自有人不?服,这样诡谲的政变,自有私心揣测者。
但没人敢反抗秦知夷,明面上,她嫁的人是手握重兵的萧羿,她又是谢太?后的亲孙女,与掌管禁军的谢家关系匪浅。
而她又是那么名正言顺,她是彪炳千秋的先太?子之女,而先太?子是被退位秦郜所害,才不?能即位。
她更是姜国姜妩的女儿,她身后是青州整个姜氏。
大夏朝廷,竟就这样诡异而平静地接受了这位公?主摄政,甚至执掌东郊十六万大军。
宫变时是初冬,如今就快到寒冬,秦知夷学着料理政务已有些时日。
不?过几月,她就快被政务埋没,即使有台阁先行处理奏章,她就算不?睡觉也批不?完那些奏折。
治世贤君果然非等闲人能为。
最初之时,秦知夷秉承着大权在握,绝不?拱手于他人的信念,暂代朝务。
又因前朝今朝都没有女子为政,为平缓言官参奏,秦知夷就只是册封为王。
现?下,秦知夷躺倒在坐席上,奏章覆于面,长吁一口气,幸好没封什?么女帝呢。
她果然是个怠懒的性子。
突然,文德殿外,一道?尖细的声音喊道?,“台阁首辅蔺九均大人求见。”
秦知夷猛地坐起身,翻出几本奏折来?,假装起自己很忙。
从前见到蔺九均时,秦知夷还会?莫名的心有悸动,。
现?在,她只想将他发配武陵。
这几个月,蔺九均手把手地教她处理朝政,耳提面命、言传身教的,每日都捧着一摞又一摞的奏折来?找她。
她不?想见他,她太?怕他嘴里的车轱辘话了,更怕比桌案还高的新奏章!
已是寒冬腊月,殿门轻启,蔺九均带了外头的一丝寒气入殿来?,却瞬间被殿内的暖香熏炉泯散。
“殿下,这是今日的奏折。”
未见其人,先闻其奏章。
秦知夷听着便觉得头大,她突然想起今早收到的那封信,心里顿时顿时有些五味杂陈。
见蔺九均放下了奏折就要走,她忍不?住出言问道?,“蔺九均,你为什?么不?待在武陵,要来?建安?”
那是一封来?自姜国武陵的信,是舅舅姜傕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