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网了这么多鱼,你?不应该夸夸我吗?”
年少的小公子半挽着裤腿儿站在初春的溪水里,举着自己?刚刚的战利品向岸上的小哥炫耀。
“上来。”
水里的小公子也算识趣,立马灰溜溜的将网兜往后背一撅,屁颠屁颠的爬上了岸边。
人才站好,银灰色的大氅就从头兜下来,连带着背后的鱼儿都跟着暖合起来。
“哎,小方方,你?别这么一惊一乍的,我现在身?体好的很。再?养个千八百年的,绝对又能夜战到天明!”
“你?的这条小命,有一半是我的,你?且爱惜着点?。再?自作?主张——”
“阿嚏!怎么?怎么?你?就怎样?”
接过一网兜的鱼,云方思索今晚的鱼汤里要加点?什么养生的药材进去才更够味。
湿漉漉的掌心不由分说的按在了云方才新换的衣衫上,留下一大片水渍,“怎样?我要是在自作?主张呢?你?准备怎么办?”
云方轻笑道:“我便用我的这半截骨,换回?你?的那半截。”
冻得?哆哆嗦嗦的人立马住了嘴,缩头乌龟一样裹紧了身?上的大氅,凉飕飕道:“哎,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如今你?对我也不如之前?那般心疼了,我好难过。”
已经提着鱼走远的人立马又折了回?来,用另一只?手揪住这人的衣领,将人一把薅到了自己?眼前?,狠狠地咬了下去。
浅尝辄止后,网子里的鱼不住的翻着白眼,要死啊,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你?且养好了身?子,看我怎么心!疼!你?!”
“不是啊,你?也抽了半截骨,为什么修养的人只?有我?你?不用修养吗?阿嚏!”
“阿嚏!”时间轴的旁边,一团小小的怨气?正在无趣的打着喷嚏。
“这两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不会忘了我还在这守着呢吧?等下一次见到他们,一定要好好的宰他们一顿,别说,人间的饭食,真香啊!”
入夜。
小轩窗下摆着一张床,云方期初非常反对这种摆法,夜风太凉,晚上即便是关上窗户,小风也能从缝隙中穿过来钻进两人的被?窝里,对身?体恢复极为不友好。
可是他将床榻搬走,不几日又会被?一个弱鸡一样的人哼哧哼哧的搬回?去。
美名其曰,“窗户边的月光最?为清朗,实乃人间至美。”
几经折腾,云方也就懒得?再?给他挪走了,就他那小身?板,多搬几次,腰都得?断了。
无非就是入睡后多给他重新掖好被?子而已,举手之劳。
身?边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下来,云方也稍微安下心来。
和?最?初的夜不能眠,疼的抓心挠肺比起来,这么平稳的呼吸声是云方现在能奢求的最?最?好的礼物。
好歹是熬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