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将小孩子轻轻的扔回屋子里?,不忘叮嘱一句:“暂时不要出?来。”
小孩子重新得以顺畅呼吸,激动的眼泪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倒是也不忘问一句:“你是谁?”
黑袍依旧话少的可?怜,转身就走。
“谢谢你救了我,你是谁?我等我娘醒了可?以去谢谢你。”
“云方。”
弯弯曲曲,细长如柳……
这?漫天的花瓣雨又断断续续的下了半个月,才?稍稍有了想要停止的意思。
云方坐在廊下静静地看着小院的四方天空,不由自主的伸了伸手,想要接住两片花瓣玩玩,腰上的袋子隐隐的发出?了光亮,提醒他?不要伤害自己。
没错,这?花瓣雨看着唯美浪漫,实则伤人至深。
最美丽的东西往往就是最危险的东西。
这?是一场葬礼。
一场世界崩塌的葬礼。
所有人还并不晓得,等这?场雨彻底停掉的时候,便是这?个世界彻底消失的时候。
“你说这?世界崩塌后,这?些人,这?些物,还能不能继续换个方式出?现在另一个空间?”
“你是想让他?们换个世界继续出?现,还是一了百了,永不相见??”云方笑着将小袋子举至眉间,“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看似一心想要毁了天下,实则总是心有不忍。疯起来的时候六亲不认,正经起来又格外的正经。你说说你,怎么会这?么纠结?”
小袋子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里面只有一缕可有可无的魂魄,云方知道,这?就是张伦的全部了,别无其他?。
没错,他?做到了,他?们终于做到了。
世界——终于要崩塌了。
云方轻轻的抚摸着这?个小小的袋子,眼神?里满是温柔,话语间都不由自主带着些许柔情:“我便是你,你便是我,我们两个之间早就不用分彼此。正如你所说的,我们两个孽缘太深,无形之中的羁绊早就将我们二人牢牢地所在了一起,你挣脱不了,我摆脱不掉。”许是坐的不太舒服,云方托着小小的袋子缓缓起身,缓缓的走到庭中,缓缓的抬起头,缓缓的继续说道:“唯一庆幸的是,我们算是心意相通,彼此这?么绑着也不错,对吧?不好意思,往日里都是你在说,如今终于也轮到我喋喋不休的说着,你安安静静的听着的境地。你看,这?也是一种延续。张伦,你说这?天这?地,这?人这?鬼,一日一日,一月一月,这?么周而复始的延续下去,他?们到底在图什么?存在?人死如灯灭,什么在不在的都是一捧土,一把灰。可是大家还是那么努力的活着,有些人甚至是拼尽全力的活着。为了在这?个对他?们来说并不公平的世界多留一天,多看一天,图什么呢?我原来并不明白,可是经过这?么一遭,我约么着了解了一星半点。大家什么都不图,只是单纯的想要活着。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是如何摸样,他?们也不知晓这?天外天是什么样,这?人外人是什么样,他?们对于一切未曾发生?的事情充满了好奇,却鲜少有人为了这?不明所以的未来停下自己活着的脚步。你说他?们傻不傻?渺小的如同蚂蚁,却又倔强的如同千年的参天大树。人如此,仙如此,鬼如此。妖亦如此。一切的事物,仿佛只要存在于这?个世界,就会按照它既定的路一根筋的走下去。可能会一帆风顺,也可能磕磕绊绊,但是总也离不了这?命运的剧本,看似没头脑却又目标准确的走下去。偶有一两个不信邪的人出?来蹦跶,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推翻了棋盘,重新来过。比如你,比如我。我们两个推翻棋盘的人,今时今日也不过是在做那个命定的“推翻棋盘”的推手。静下心来想想。我们想要逆天而行?,这?何尝不是一种顺应天命?”
原本安静了的天空突然响起了两个突兀的雷声?,像是赞同云方的啰嗦,又像是在警告他?不要多嘴。
“马上都要灭世了,你这?时候打个雷吓唬我有什么用?”云方笑吟吟的抬头望着天。
他?和?张伦经过了这?一重又一重的乱世,一层又一层的重叠空间,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云方心中除了有点激动之外,还有些许的茫然。
那种自己日思夜想的事情突然间一下就解决彻底后的茫然。
所以他?这?会才?有闲工夫刻意带着小袋子同里面的张伦唠唠叨叨的聊聊天。
谁知道几天过后,自己还有没有嘴,自己还有没有气。
他?设想过很多最终的结果。
要么自己将这?天通个窟窿,将上面的人拉下来和?自己共沉沦。要么自己陪着他?将这?天地倒过来,让世界重新平衡起来。
他?设想过很多种结局,却没有想到最后的结局是这?么彻底。
毕竟要想把整个世界都摧毁,除了需要极高的能力以外,还需要机缘。这?世上没有可以摧毁一切的利器。虽然都说这?个神?兵刻意毁天灭地,那个利器可以开天辟地的。但是世界就在那里,它一动不动,动的只是世界里的各种角色。老的死去,新的长出?来,好的变坏,坏的变好,每个人的角色一代一代的发生?改变,每个人一次又一次的重新认识这?个世界,却没法彻底毁掉这?个世界。
因为它一直都在,不生?不灭。
这?次能找到灭世的根源之树,云方觉得完全就是因为两个人的运气好,别无其他?。
在这?最后的时刻,云方想要做的事情应该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