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霜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双手不知为何捧着一抔白沙。
细腻的沙正簌簌而落,连成一条细密的线,在地上聚成沙塔。
“等等,不对。”耳霜突然觉得心慌,手忙脚乱地拢起双掌,但那些细小的沙粒依旧不停从指缝中流走。
面前的青年看不见脸,他似乎又说了什么话,很轻,有如一声叹息,消融在空气中。
接着,他转过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耳霜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又看手中的沙堆,焦急且纠结,好似有蚂蚁在心上爬,痒得难受。
“等等,等一下!”随着一声喊,耳霜倏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看过无数遍、早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天花板。
对了,自己是在房间里睡着觉。
耳霜惘然若失,迟迟未能从刚才的梦境中缓过来,心很不舒服,就如同空了一角,有什么事物已然随着梦中的白沙流走。
她抹了一把脸,掌心湿润,反射着淡淡的月光,亮晶晶的,仿佛碎钻撒在上边。
耳霜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是流了眼泪。
耳霜舔了一下那些泪水。
咸咸的,微苦。
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一时间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因为梦到钢牙跟自己说“再见”而流泪。
明明之前道别的时候气氛很不错,自己也跟钢牙约定好,等他回来之后会再去妖狼营地找他,又不是一别成永久,以后都不能见面了。
还没等耳霜纠结出个缘由,房间外突然有人叩门。
“笃笃——”
随后,铃芽的声音从门后传来,问道:“耳霜,你还好吗?”
是兔妈。
耳霜起身去开门,探出来一个小脑袋,费解道:“妈妈,你怎么这么晚都还没有睡觉嘚?”
手中托着一盏油灯的铃芽也不解地打量着耳霜,想要从她脸上找出不同寻常的端倪。
铃芽:“本来是睡下了,但听见你在喊着什么人的名字,所以就起身过来看看。”
她伸出手,摸过耳霜那微微发红的眼角,“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现在还是初春,冷风料峭,按耳霜一向容易感冒的体质,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受冻发热了实属再正常不过。
说着,铃芽用手背探了探耳霜的额头,确认体温没有异常高热。
铃芽纳闷地挑起眉,“摸着也不像是生病了,怎么回事呢?”
看着耳霜恹恹的模样,铃芽忽地想到另一种可能,“等等,是不是又有哪家不长眼的臭小子来欺负你了?”
语未毕,铃芽的眼神凛然,大有捋起衣袖,深夜打上别人家门讨说法之势。
之前河内拓那家人来闹事,就是铃芽把那对蛮横无理的极品夫妇给凶出好远,抖抖索索的不敢再闹。
在护短这方面,铃芽自认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小哭包耳霜蹭了蹭铃芽的手心,跟奶猫儿一般小声咕哝。
“我也不清楚,妈妈,我做噩梦了。”耳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