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跑到半路,他突然想起自己离开得太匆忙,今天忘记跟耳霜说再见了,于是就又折返回去,好巧不巧,正撞见鬼山夷迷晕耳霜,并且用法术将她关进鸟笼里的那一幕。
骨斤自己一匹幼狼应付不来,便只能回来搬救兵。
说完来龙去脉后,骨斤揉着眼睛,看起来沮丧极了。
他吞声得厉害,弱气地说:“我原来是想从山坡上冲下来,把底下的车队冲散的,但那些坏人太多了,并且还穿盔甲和佩刀。”
眼看着耳霜要被带走,当时在草丛里藏着的骨斤那叫一个着急。
但无奈的是,骨斤还太小,甚至连化身成人型的样子都勉强。
贸然上前营救,只会失败。
“少主,你说阿霜会不会就这样被卖掉或者关起来,再也回不来了啊。”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小红狼就急得直掉眼泪。
他的爪子搭在眼睛上,抽抽嗒嗒地呜咽,“怎么办?我当时不应该跑走的,我应该跟上去的。”
狼的眉毛上没有肌肉来表达同情心,这种生理结构让它们无法像狗一样通过表情来表达悲伤或痛苦。
但任谁看现在流着泪的骨斤,都能知道他真的很难过。
“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我可以保证。”钢牙蹲下身,冰蓝眼眸直视着小狼。
“唯一需要有错并且要受到惩罚,只有做出这种事情的人类,而非你或其他任何对象。”
虽然妖狼族传统推崇勇敢迎击,但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学会退缩同样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骨斤并没有做错什么,故而理所当然的,钢牙不会对他说出任何责备的话。
“所以,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站起来。”
钢牙脸上的表情幽暗,那双冰眸里面的寒意看得骨斤一愣,连哭嗝都忘了打。
骨斤在心底直犯怵。少主,之前看起来是这么可怕的吗?
木精灵
明明这里除了自己和少主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但骨斤却觉得少主刚才那番话或许、并非是对他说的。
少主不是在向他说“保证”,而是在对自己、对不在此处的某人,做出保证。
那句话像一个咒语,或是一条锁链,锁链的一端坠着重量和温度,另一端则系着某种难言的决意,将少主与某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钢牙说:“骨斤,我需要你现在回家,跟你的爷爷和兄长待在一起。”
“好、好的,我能做到。”骨斤吸着气止住了呜咽。
“那、那阿霜呢?”骨斤小心地问。
他胡乱地抹了把脸,沾上泪水的兽毛被那么一糊弄,配合泪汪汪的圆眼睛,令他看起来更像一只被雨水淋湿的小狗。
但骨斤顾不上那么多,他木木地抬起头,仰望位于上方的那位眉眼冷峻的妖狼领袖。
钢牙没有立刻回答骨斤的问题。
他只是站起身,视线越过苍茫夜色,望向山脚下那条并不显眼的车道——那是骨斤提到的、车队出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