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窝深陷,从眉骨下方的阴影里面射出两道阴晦的眼光,就像两盏幽冥鬼火,阴森森地望着耳霜。
哪怕现在是大白天,耳霜依旧觉得那眼神盯得自己后背发凉。
与此同时,怪人的右边耳朵缺失了一大半,切口的疤痕狰狞且明显,应该被什么人用利器给切割了下来,而不是手术性创伤。
面对这种打扮奇怪、眼神不善的人,耳霜不由得感到些许紧张。
不会是特地来砸场子的吧?
耳霜咽下一口唾沫,说道:“我现在要收摊了,阁下有什么想要的,只能明天请早了。”
“花。”鬼山夷的声音粗粝得仿佛用两块石头互相碾磨出来的,音调和音色都透露着一种不协调的诡异感。
“哪些?”耳霜不解地皱起眉头。她不记得自己有摘过什么花来卖。
鬼山夷沉默着伸出手,指向摊位的边角。
跟本人的形象相近,他的手指也一样瘦骨嶙峋,皮肤黝黑发皱,与干枯的细树枝无异。
耳霜低头去看,发现这位奇怪来客所看中的不是任何一样在售中的山货,而是她从那个神秘山谷中带回来的光花。
因为那些晶莹通透的绣团花实在太过惊艳,所以耳霜原本是想尝试将它们种在后院的。
但很可惜,一方水土养一方花草,扦插到土豆上的光花都没能成活,反而枯萎得比水培的“兄弟姐妹们”还快。
在努力了好几天后,耳霜最终只能打消养光花的念头,把剩下的、还没有完全枯萎的光花放进花瓶里养起来,每天从中选一两朵带去小摊,闲暇之余看几眼,整个人就又会充满动力。
鬼山夷沙声问道:“多少钱?你告诉我在哪里能够找到,我出比售价高十倍的价格买下它。”
耳霜摇摇头,“这些花是非卖品,但可以赠送,如果你喜欢的话,就拿去吧,我不收钱。”
本来鬼山夷不出现,耳霜也是准备把这几枝不再发散光芒、花瓣也因失水而变得干皱的光花给扔掉的。
因此,哪怕让鬼山夷直接把花拿走也无伤大雅。
鬼山夷却并不满意这种回答,他沉下脸,寒声道:“杂妖,我在问你话。”
“你在哪里发现了它们?”
“鸟”兔同笼
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钢牙紧紧地皱起眉头。
从下午开始,他就总觉得似乎有某种不同寻常的诡异气息流窜进了山里。
但当他触碰着从不同方向涌来的风流,专注去感知时,那股湿冷的气息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就仿佛刚才一瞬间在心头生起的不悦感只是出于错觉。
钢牙叫来属下,问道:“银太,今天营地的巡逻队轮到谁来带队?”
银太点着脑袋,努力回忆着之前背过的排班表,“好像……是火硫队长。”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确定吗?”钢牙眯起眼睛,阴影落在他的眉宇间,划分出亮暗两个面,将他眸中的冷蓝衬得更为冽厉。
钢牙这么一问,银太登时不自信了。
他曲起手肘捅了捅站在旁边发呆的白角,小小声地跟他确认道:“今天是火硫队长值班的日子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