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的。”安室透对目暮警官说话的语气有多温和,敲女孩子爆栗的手劲就有多重,“也请浅早警官多多指教。”
公安需要小小的黑方卧底的关照吗?浅早由衣十分不屑他的场面话,她恶毒地揣测:安室透,毫无名气的三流侦探,他究竟使用了什么鬼祟的伎俩赚到岸田夫人的委托费?
一定是卑鄙的欺诈手段和美色诱惑,啧,他也就会这套了。
浅早由衣原谅了岸田夫人的不谨慎,连她都会上当,何况是刚死了老公的岸田夫人呢?
是波本趁人之危的错,好卑鄙一男的。
“下次在心里骂人的时候,注意表情管理。”安室透和浅早由衣擦肩而过,嘴唇动了动。
浅早由衣:“骂别人我当然会注意表情管理,至于你嘛——你怎么知道我表情不对,你偷看我?”
“看你用得着偷偷摸摸?”安室透反问,“一刻停不下折腾的显眼包。”
“没错,我就是。”浅早由衣不以耻反为傲,“所以你打我的每一下都被众目睽睽尽收眼中,成为你袭警的犯罪证明。”
比酒厂卧底被公安卧底威胁更好笑的事莫过于公安被警视厅逮捕,她要把这则新闻做成大字报贴满全酒厂。
薄荷酒:请在我的人生高光剪辑中播放这段。
“那个……”站在旁边围观许久的岸田夫人犹犹豫豫开口,“我不是反对你们打情骂俏,但能不能先管管我的死鬼老公?他都快臭了。”
安室透:“我们没有打情骂俏。”
浅早由衣:“我们没有打情骂俏。”
他们对对方的不满和恶意都快溢出来了,岸田夫人为什么还会误会?
“一个冷知识,调情弹脑瓜蹦儿的力道不会让受害者听见脑子里晃动的水声。”浅早由衣认真科普,“他试图通过暗示我脑子进水诋毁我聪明的大脑,其心可诛。”
“另一个冷知识。”安室透不甘示弱,“一个人的目光不离开另一个人,除了喜欢之外,也可能是紧盯犯罪嫌疑人。”
浅绿色的眼睛和紫灰色的眼睛撞在一起,火花带闪电噼里啪啦地在空中炸开。
岸田夫人在心里摇头:年轻人。
居然不相信寡妇的眼光,有你们苦头吃。
“目暮警官!我进入414房间内了。”在415房间翻阳台的高木涉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
目暮警官:“汇报现场情况。”
高木警官戴着白手套的手小心推开阳台的门,他提前穿好了鞋套,环顾室内。
阳台连通房间卧室,卧室的床上残留人躺过的褶皱,床头柜上放着半杯水,床边没有拖鞋。
高木警官小心地打开卧室门,进入客厅。
客厅地板上铺满厚厚的地毯,地毯上残留散落的玫瑰花瓣和打翻的红酒酒渍,一具僵硬不动的尸体倒在门边,让外面推不开房门。
高木警官近距离观察,浓郁的酒气熏得他干呕一声。
“咔擦,咔擦。”
闪光灯不断闪烁,地面上用白粉笔勾勒出尸体的造型,岸田先生的尸体被担架抬起送去尸检。
安室透戴上白手套,在粉笔线旁边蹲下。
空气中发酵过的酒气极为刺鼻难闻,令人反胃。
“他喝的是干红。”浅早由衣在男人旁边蹲下,“我找干红问过了,她正在俄罗斯出差,她骂我有病。”
女孩子发间清甜的薄荷香气驱散了酒气,周围的空气终于变得让人能够忍受。
“死者生前喝过干红葡萄酒又不代表是干红杀了他。”安室透拾起地毯上一枚玫瑰花瓣在眼前打量,“按你的说法,要是他死前喝了琴酒,凶手是琴酒?”
“不无可能。”浅早由衣托腮,“假如死者死前喝的是薄荷酒,你敢说自己不会怀疑我吗?一点儿怀疑的念头都没有?”
“难说。”安室透认真地想了想,“薄荷酒是小女孩喜欢的低度数甜口酒,很难符合岸田先生的口味。他死前要是真的喝了薄荷酒,恐怕事有蹊跷。”
浅早由衣:好哇,你真怀疑过我!
“或许是哪个看你不爽的人想嫁祸你也说不定。”安室透接着说,他举了个例子,“比如宾加。”
嘶,浅早由衣浅浅吸了口气,好有道理。
酒厂职场有多黑暗她能不知道吗,宾加完全干得出这事!就是他干的!
“我这就申请逮捕令,把他逮捕归案。”薄荷酒气势汹汹,“关进水牢,上刑,撒痒痒粉!”
安室透好说歹说把人拦下。
“岸田先生死前为什么不喝宾加呢?”浅早由衣扼腕叹息,“我距离找茬给宾加判死刑只差一瓶酒的距离。”
琴酒杀人只需一句“我在你身上闻到了老鼠的气味”,薄荷酒嫁祸人也只需一句:“我在警方查案现场闻到了你的气味,证明你已经暴露在警方的视野中,还不束手就擒被我拿下!”
这就是一脉相传的家学渊源,大哥可是她的亲大哥!
安室透不愧是警校第一,在不务正业不想好好破案一心只想嫁祸酒厂同事的黑方卧底旁边仍然冷静思考,边分析案情边回答浅早由衣的问题。
“大概因为在死者眼中,干红葡萄酒比宾加更有情调。”金发青年抓起地毯上的玫瑰花瓣又松开手,花瓣如粘着血液般在雪白地毯上散开。
不要忘了,岸田先生住酒店可不是为了出差,而是和人偷情。
浅早由衣的关注点却是:“薄荷酒就没有情调了吗?”
她想起安室透的评价:“什么叫小女孩喜欢的低度数甜口酒?你不爱喝,有的是人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