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宛走出江家后,才发觉今日格外寒冷,将她手脚冻的冰凉,而头顶悬挂的太阳,却完全被乌云遮挡。
又要下雨了。
不过阴霾从来困不住谁,何况是已经死过一回的人呢?
沈今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这人,最不缺的就是执着。
“不就是又拒绝我一次嘛!”她喃喃道,眼神坚毅道:“江鳞叶,你等着瞧!”
江府内院——
江雨叹了口气,捡起那支黄梅:“真是可惜了,听说整个盛京城,只有溱湖畔有一株黄梅。沈姑娘上回去的时候大概还未开放,今日倒是正正好。”
江鳞叶手上的笔重重一顿,在洁白的纸上划出一道黑印。
“前几日她在哪儿落得水?”
“似乎就在那株黄梅树旁。。。。。。”江雨实诚的答道,忽然他想到什么似得:“噢!那日沈姑娘去溱湖,不会就是为了给少主折梅赔罪的吧!”
少年原本就暗淡的脸色彻底黑了,一把将洇了墨汁的纸扯落,掀开帘子往屋外去了。
江雨愣在原地捂自己的嘴,朝着他哥问道:“我又说错了吗?”
江风寡言,只看白痴似得看了他一眼也跟着往屋外去了。
而沈今宛自回到屋子里就喊人取了笔墨,独自埋头写到夜深。
直到洋洋洒洒地写满几张宣纸,才肯罢笔。。。。。。。。。
自那日老太太在仪正堂吃瘪后,丞相府里就安静了数日,据说沈老夫人日日头疼欲裂,直接卧床不起,几日药喝下来,反而病的更糟。
沈林渊为她寻来京中名医,也只说是略有风寒,却查不出头疼地病根。
倒是金姨娘上蹿下跳,又是请来高僧修士,又是在府里做法驱邪的。
沈老夫人向来迷信,最是相信怪力乱神。对待为自己病痛殚精竭虑的金姨娘,简直满意的不得了,连药也不喝了,成日用香灰兑水,三餐不断的服用。
沈林渊每日回来,府里都是烟雾缭绕,仿佛不是回了家宅,而是寺庙。
时间一长,他也懒得管她们了。只顾着自己上朝下朝处理公务,旁的一概不过问。
只是病势初期出于礼节前去探望过一回,却被沈灵香给拦下,只说是祖母气火攻心,怕见了她加重病症。
沈今宛原本没有闲心管这等子事,这两日好不容易才看完账册,铺子里大小事都需要她去操心,忙的不可开交。
听到有人拦她,犹如酣睡时有人递枕,乐得躲个清闲。
只是好景不长,总是有人见不得她的清闲。
那一日晨昏,她刚梳洗穿戴好准备去铺子里转转,观砚堂近日为宫里赶制的那批毛笔,毛料出了点问题,正着急等她解决。
刚要起身往外去,只听见听弦阁外传来一阵摇铃声,似乎还有许多人的脚步声,匆匆的往这块来。
“就是这里了。”为首的老者身着一件破烂的法衣,手持一只弯木杖,密密麻麻的系满了铃铛。
金姨娘搀着沈老夫人跟在后头,说话谨小慎微,深怕触怒了老者:“仙人,这是府上大姑娘的院子,大姑娘自小乖巧,定是哪儿弄错了罢?”
被称做仙人的老者瞪大眼睛,不悦的转身斥责道:“放肆,你是说天元师尊的指引有误?还是老朽带错了路,污蔑了你家大姑娘是吗?”
“仙人怎会算错?”沈老夫人捂着额头,一把甩开了金姨娘的搀扶,上前一步道:“老身这个儿媳最是心软,定是怕大姐儿受罚才如此说的,仙人莫要同她这个无脑妇人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