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从晏霞那得到了近乎完美的母爱,那份母爱在她成长的岁月长河中,给了她力量。
她可以为了这份爱,抛弃所有。
而当这份爱因意外消散,晏霞却仍旧用她固执的方式给陆铮上了最后一课——
陆铮嘴角噙着笑,眼光含泪地看向邢忆柏,说:“可能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吧,我是有点恨他的。”
她垂下眼,双手扶上了姜茶已经发凉的杯壁,“我明明很清楚,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我知道,不是他让我的妈妈一意孤行在台风天上山的,我也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他没有义务24小时接听我的电话,可是那一天,当我……”
陆铮哽住了,她抬起右手,轻抚上了自己左心房的位置,“可是那一天,当那一通电话没有被接通开始,当手机摔裂了屏幕再也开不了机时,当我意识到从此以后这条路上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后,我就知道,我和他真的结束了。”
“他没错,他一点都没错的……”
豆大的泪珠再次从陆铮红肿的眼眶中溢出,“可现在的我,只要一看见他,就会想起那一天的绝望和窒息,想起我失去了这世界上最后一个至亲的痛苦。”
陆铮轻笑了一声,“摔坏了的手机和换掉的号码,就是我新生的开始。”
……
深夜时分揭开的伤口,对陆铮而言,只是再次品味那风雨天的绝望与痛苦。
可当翌日的朝阳升起,当日光破开前日的氤氲,照耀在潮湿的地面上时,人还是要工作。
在经历了赵赫撤资之后,朗陈南又在外跑了将近小半个月的时间,才重新找到先前自己拒绝了的投资人。
等到器械与资金准备充分之后,距离真正举办的那一天,也不过半个月了。
整个公司为了让投影秀能以正常、完美的状态举行,连轴转了起来。
在这一个个连轴转的齿轮当中,也包含了陆铮。
陆铮不断配合着实操过程中出现的各种问题,修改着多张投影的画面。
那一日在暴雨中的小插曲,也在忙碌当中,从陆铮的心上拂去;但那冬日雨滴带来的寒气,却在陆铮的身体里扎了根。
起初,她只是有了一丁点感冒的小症状——鼻塞、咳嗽、流鼻涕。
为了不让项目的进度被耽误,陆铮选择隐瞒自己的病情,而朗陈南因为长时间扎根在了试验基地,也没有发现陆铮的反常。
昼夜颠倒的工作就这样贯穿了整个春节期间。
在烟火、爆竹与冷空气的潮湿当中,这场准备已久的投影秀如期而至——
是夜。
在江畔边,已经密密麻麻地围满了前来看首秀的人群。
陆铮站在距离江边的一处观赏点——钟楼上。
这是当时在实地演习时,几人发现的场地。虽然观看投影秀的效果并没有在江边看起来好,但是因为钟楼的高度在这儿,也让它成功成为了演习时最好的观测点。
在投影秀准备的第一天,钟楼就被警戒线围住了,成为了工作人员才能到达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