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霞:“我刚才也看了下,天上没什么乌云,也没有要下雨的感觉。应该是没事的,而且这酒店还是挺贵的,我给你省一点是一点。妈妈和阿姨去爬个山,等到我们看见日出了,我拍照给你哈。”
晏霞:“你别担心,好好睡觉,好好照顾好自己。妈妈问题不大的。”
三条语音消息之后,是凌晨四点,两通来自晏霞的未接通话。
陆铮坐在颠簸的车后座,颤抖的指尖伸向了未接通话的那栏。
指腹与屏幕轻轻相触,电话就这样回拨过去了……
陆铮分明已经预料到了这通电话的结果,可她还是固执地将手机贴向了耳侧,回应她的除了无尽的“嘟”声,便再也没有其他的。
下车,奔进医院大厅,手忙脚乱地询问咨询台的护士,最后赶到电话中所说的地方。
陆铮站在手术室门口,那一排又一排的座椅在这个时间空无一人。
而在座椅正前方的大门上,红色的灯长亮着。
再之后,陆铮听见了广播声贯彻了整个空间,她听见一个清晰的女声喊出了晏霞的名字——
沉重的大门从内打开,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她接通电话的那一刻埋下,到此刻瞬间迸裂,陆铮脚步蹒跚地往前走了两步。
她的步子虚浮,脸色苍白,险些因为脚滑摔倒在医生的面前。
还好在一旁的护士姐姐看见了,上前扶住了陆铮。
陆铮顾不上道谢,她仓惶地睁大了双眼,说:“我、我妈妈怎么样了?我妈妈她还好吗?”
耳边似乎响起了病床的轱辘碾过地面的声响,陆铮看见站在她面前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们在说什么?
陆铮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耳朵,但她还是什么都听不清。
留给她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耳鸣声。
为什么要摇头?
滚烫的热泪蓄满了眼眶,在陆铮下一次开口的时候,顺着眼尾滑落,“我、我求求你们,我有钱,我……我现在身上没带够现金,但是我可以线上支付,我可以马上去缴费,我……”
她顿了顿,耳鸣声让陆铮甚至听不清自己在说些什么,“求求你们,再试一试吧……我只有她了,我只有她了……”
陆铮抓着护士姐姐的手,无力地蹲了下来。
在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自己的膝盖与冰凉地面相触的痛感。
而她的低头,换来的是对方无力的叹息——
小小的铁架床上,躺着她小小的身体。
她不高的躯体被白布盖着,陆铮站在距离床边三米的走廊朝里看着,双目猩红。
“不可能……”
陆铮咬着唇,轻声道:“这肯定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