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住被夜露水浸得微凉的手指,偏过头来,看着他漂亮利落的侧面颌线,又强调了一遍:
“这次我真的醒了。”
“既然已经醒了就不要再醉了。”
“最后一次。”
“不。”他拒绝得很快。
时照心咬咬唇,不知哪儿生出来的勇气,竟伸手抓住他的手。他微微一愣,低头看了一眼。
她用力地握了一握他的手,感官系统诚实地反馈回来肌肤相触时所有细微的感知——他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在掌心处有明显的茧子,手背上还有以前留下来的疤痕。这双手长得像他的人一样不好惹,但她知道这是一双很大很温暖的手,握住的时候,竟让人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如果可以,她很想要继续握着他的手,牵着他的手,甚至十指错落相扣。
但是不可以。
她咬紧牙,最后留恋地、轻轻放开他的手。
“霍极,你就让我最后再喝一次酒吧,行吗。”
她望着他,明明是不想的,但眼眶不受控制地微微泛了红。霍极微微一愣。四下无人,万籁俱寂,但闻她的声音轻软,尾音像游丝一样轻轻颤抖。
“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戒了。”
从未有过的温柔语调……
派对进行到尾声,朋友都三三两两散去了,最后还剩下霍极和一两个平时玩儿得更好一些的朋友。
空旷的客厅里。
方思明和霍极又碰了一杯,今晚是分别前夕,他们喝了不少,现在都有些微醺了,但是比起他们前面一杯一杯酒往下灌的时照心,他们这些男孩儿还算是克制许多了。也不知道她今晚是怎么了,刚才出去之前还好好的,回来就成这副样子了。
他伸手戳了戳霍极,说:“她这样喝真的没有关系吗?你要不要拦一下她?”
“你以为我没有拦过吗。”霍极无奈道,“根本没有用,她不听我的。”
不仅不听,还要耍脾气折腾人。
“那你就任她这样喝?”方思明晃晃酒杯,咋舌道,“我记得这酒的度数可不低吧。”
霍极早有先见之明,扬扬下巴,说道:“放心。她和我们喝的不一样,我偷偷给她换成啤的了。”
方思明:“……?”
他看看时照心绯红的脸颊,张了张嘴,转头顺着霍极示意的方向看去,她身后果然放的是空掉的啤酒瓶,他还认认真真去数了一她喝了多少瓶。
数完之后,方思明欲言又止,摇头叹息,半天憋出了一句,“这也没多少瓶啤酒啊……怎么还能醉成这样?就她这酒量,喝啤的都能倒了,回头喝点什么别的,真是怕她一醉不起了。”
霍极垂着眼,没说话。
他家藏酒多,他爸霍景御平时喝酱香型白酒和洋酒,霍极他妈妈在这儿放了红酒,除此之外就是霍极自己和朋友比较常喝的啤酒。
白酒53度,实打实的烈酒;洋酒看似度数不算太高,但喝多了人直接断片没有意识;红酒温和养颜,但入口顺滑,容易一不留神就喝多,后劲大,比如她刚才没喝多少就开始脸红。相比于其他的酒,啤酒真的已经算是这里面度数最低,相对最不醉人的了。他们这一圈人喝啤酒都是按件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