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余不言是很了解她的。
孟时漾看向镜子,她的脸已经完全凹下来,眼睛就显得格外的大,肤色也是苍白。
她咧开嘴笑,比哭还吓人。
帽子遮住了她光洁的头,这是某天晚上她疼得厉害,自己把所剩无几的头发剪掉的。
孟时漾之前执拗着留长发,也是因为傅怀景喜欢拨弄自己的发尾,将它一圈圈缠在手指上然后道:“结发夫妻,说的就是这个理。”
余不言提了粥回来时,孟时漾坐在沙发上看起了书。
看的是托男人给她买的《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她高中最喜欢的书。
“过来坐吧。”女孩拍拍身侧,在余不言坐过来那瞬坦然躺进了他的怀里。
余不言没有说话,但孟时漾能听到头上的呼吸声沉重。
她说:“等我死后就把我烧了吧,去海边随便找个有风的日子把我扬了。”
“别说这个。”
余不言露出困兽一般的表情,过来想要捂女孩的嘴,孟时漾却顺势在他手心落了一吻:“这辈子没法报答你了,下辈子我凭借这个去找你。”
他说:“好啊,但还是我去找你,怕你找错人了。”
孟时漾觉得身子越来越冷。
梧桐上的冰碴子好像化了,一时露出满树的金棕色小扇。
窗外少年傅怀景在唤她。
一声一声叫的都是:“时漾,我们回家了。”
孟时漾伸手过去,只能抓住光里飞舞的尘埃。
“我渴望……有人毁灭我并被我毁灭……”
声音像是羽毛般飘在了天上,这是书里的一段话,她来来回回念着。
“傅怀景,你做到了。”
阳光下叶片簌簌的落了。
孟时漾的手也在半空中掉下,心跳仪归于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