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开始前需要人签字,程轻梨还是给裴宴京打了电话过去。
他不像她,第一个电话就接了,语气温和而平淡,听不见一丝不耐烦。
“轻梨,有事吗?”
听到这陌生而熟悉的声音,程轻梨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她瞬间明白,为什么经历两世,他都失去了记忆,也不再爱她,她却仍旧飞蛾扑火般爱着他了。
因为他哪怕从地狱里走过一遭,哪怕被她伤得体无完肤,哪怕失去了一切,骨子里仍保有最初的那份柔和倔。
倔强到宁肯自己吞下所有苦果,也绝不让她为难,柔软到不管是一贫如洗还是大权在握,都始终保有良善的初心。
她紧紧握着手机,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滑落,却不敢哭出声。
她压低声音,装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回答了他。
“没什么,想劝你少喝点酒,我今天有点累,没力气给你熬汤药了。”
耳畔传来了裴宴京满是关切的声音。
“好,累就多休息几天,公司的事有我呢,你就不要操心了。要是哪儿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去医院。”
程轻梨只“嗯”了一声,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她不敢再拖延,害怕被他察觉到什么端倪。
所有的痛和悔,都是她应当承担的。
她不该,不能,也不愿转嫁到裴宴京身上。
她只希望他能简简单单、平平安安地走完这一世。
毕竟鬼差说了,他这一辈子,合该有八十五年的寿命呢。
而不是仓促而痛苦地,了结在二十五岁这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