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交好友被灭门,确有此事,郡主重病缠身,也确有此事,自己日日担心,也同样有此事。
可沈承颉只说了坏的,不曾说过好的。
譬如经过宋如心的辛苦照料,郡主的病情已然得以好转,此事他只字未提。
任凭谁看了这封信,都会认为郡主如今早已病入膏肓、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
要不是宋如心回谷看过信后,与沈无极说了真相,恐怕他至今都蒙在鼓里。
宋如心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
“殿下贵为摄政王,如此应酬交际的好话,自然是说惯了的。”
沈承颉不再回怼他,而是将腰间的佩剑取了出来,呈放在了沈无极面前的桌上。
沈无极见状,问:“年轻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承颉微微低下头,语气与平时一样镇定。
“关于这封信,晚辈的确有些言过其实,但请前辈见谅,晚辈如此做只为治好好友的女儿。”
他顿了顿,将衣袍一掀,朝着沈无极深深鞠了一躬。
“晚辈之责,晚辈愿意承担,只是,孩子是无辜的,还望前辈不要牵连及她。请前辈用此剑对我进行惩戒。”
这一番话,让沈无极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
他看向沈承颉的神情,多了一分认真。
“你能说会道,不过倒也是个实在人。”
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能如此卑躬屈膝的行次大礼,却也是真的是重情义之人了。
“虽有些不妥之处,可也是为了至交好友的女儿,称得上一句重情重义。”
沈无极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赞赏,他拿起桌上的剑,抬手扔回了沈承颉的怀里。
“我乃医者,这双手只救人,不伤人。你的心意我已明白,人,我会救,剑,你收回去。”
沈承颉也不多矫情,将剑佩戴回了腰上。
“前辈恩情,晚辈必将终生铭记,倘若前辈有需,晚辈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沈无极懒得听他画大饼,眼下治好那小姑娘的病才是最重要的。
“这般的话,等我治好她再说也不迟,倘若治不好,你岂非是白说了。”
沈承颉闻言,立刻说:“前辈有医死人肉白骨之能,您的医术举世皆知,晚辈相信您一定能治好她的病。”
毕竟,倘若连药王谷谷主都治不好,那可真就是药石难医了。
沈无极吩咐一旁的药童。
“将人抬过来,我看看。”
药童闻言,立刻照办。
郡主脸色有些发白,陷入了昏迷,此刻正到了要用药施针的时辰,沈无极走上前来,将双指搭在了她的脉搏之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只见沈无极为她把着脉,脸色却渐渐地沉了下来。
沈承颉见状,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可沈无极不动身,他也不敢开口询问,只好站在一旁,将拳头捏的死紧,耐心等候着。
一直到沈无极收回了手,他才忙不迭出声问道。
“前辈,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