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随忐忑站在旁边,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只能等着他一点点把资料翻完,封闭安静的室内传出他拨动纸页时轻微的声响。
终于,谢坠凌看完了最后部分,忽然这些文件就在他手里化成了纸屑灰烬,惊得金随下意识伸手想去捞,却什么都没有捞到。
谢坠凌手里面唯独剩下个抑制瓶,里面是水光晃动的液体,在指腹中轻轻摇曳,“这是什么?”
“减缓发情期症状的。”金随谨慎道:“但是不是毫无办法的时候不建议使用。”
“妖物们既然有发情期,说明这对于他们天性的释放与力量的排解都有好处,强行阻断他们的进程并非好事,只是如果有的妖物发情期太痛苦需要我们干预的话……我们才会干预。”
谢坠凌的眸色微动,“这是我们局里的常用药物?”
“嗯。”金随点头,“毕竟结契的妖物不少,有时候他们觉得难捱或者耽误工作,会自己来申请。”
片刻后,他听到谢坠凌淡淡答道:“知道了。”
知道了?金随的脑子正处于警铃大作的状态,闻言猛地察觉到话外之意,这是谢坠凌准备带着去见藤兰的意思吗?
但是这东西从来没有机会能对藤兰使用,金随拿不准,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信息的后续怎么办?谢坠凌需要自己做些什么?
“谢队……!”
眼见着谢坠凌就要走,金随急忙跟了两步,“刚刚的那些资料……还有局长……”
明明是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压力爆炸的事情,可好像丝毫没有影响到谢坠凌,甚至连语气都没有波澜变化,“你自己看着处就好。”
金随愣在原地,空中似还残留着点他离开时散逸的精神力,比上次感受到时更冰凉更暴戾。
就好像是种不需要言说的威慑力,事到如今已经无法有任何谁能干涉他,也再也别想试图掌控他。
谢坠凌回到家,还好白采尚在沉睡着。
他特地在门边站了会儿,等自己冷戾的情绪完全消散才走进去,甚至洗澡换了件衣服,确保自己身上不要残留下外出的痕迹,免得待会儿白采闻到了又觉得不开心。
他看完金随那边给的研究资料,把早上没看完的那几本妖物古籍拿出来接着翻阅,发现内容大致都是对上的。
植物类妖物的发情期很多都会反季节,像藤兰就会尤其喜爱冬季,将自己深深地埋进雪里。
在这期间它们的体温升高,智减少而且尤其容易狂躁,如果能够得到配偶安抚的话会有所减缓……但是也很危险,尤其是当藤类绞杀天性释放的时候,杀死伴侣也是常有的事情。
现在别的都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白采没那么难受。
谢坠凌合上书,回到房间去看沉睡的白采,俯身用指腹贴了贴他的额头。
白采被他碰到便醒过来,有些迷迷糊糊的,嗓音也因为灼热有些沙哑,“谢坠凌……?你刚刚出门了吗?”
“嗯。”没想到他还是发现了。
“你走了好久。”白采软软地往他身上靠,吐息洒落在皮肤上,像是撒娇又像是抱怨。
谢坠凌脱掉外套,上床将他揽进怀里,拨开他的额发细细地吻他,低声问道:“现在觉得有好些吗?”
“没有。”白采被他亲得难耐,抿了抿唇,半天才在他耳边小小声地道:“谢坠凌。”
“嗯。”谢坠凌侧头认真地听。
他知道白采此时的情绪焦躁、难以纾解还敏感,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尽耐心,不论他想要什么都尽量满足他让他舒服点。
可谁知白采的睫毛颤动几下,忽然道:“我开花了,怎么办……”
谢坠凌顿住,瞳仁轻轻地扩大。
他当然知道白采会开花,这是发情期很常见的特征,而且去到巢穴的时候,岩壁上的那些藤蔓也都是开着的,一朵朵层层叠叠的特别漂亮。
可现在很显然,白采并非只是在告诉他这个事实,他眼底晃动的水光像是蕴着灼热与期待,又说不清自己到底要什么,就只能这样定定望着他。
谢坠凌知道,可他无法确定真的要这样做吗。
他用手捂住白采的眼睛,白采的睫毛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如同小刷子般挠得他的掌心发痒,顺着皮肤好像传递到最敏感的神经末梢。
“你觉得怎么办?”谢坠凌低低地明知故问。
“怎么样才会让你觉得舒服些?”
白采很难说,只觉得自己燥得浑身难受,他忍不住抬起脸蛋去咬谢坠凌的下巴,顺着往上又咬他的唇瓣,触碰到那片柔软的时候,他的皮肤都好像忍不住微微颤栗起来,让他由内而发的感觉到愉悦。
“你亲亲我好不好?”白采小小声恳求。
谢坠凌从善如流,俯身深深的吻他。
白采的视觉被遮挡,其他地方的知觉就变得格外敏锐,彼此的舌尖纠缠、口腔里面的气息被强势填满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头皮轻微发炸,藤蔓嗖地下蹿出来缠住了对方。
耳边是越来越灼热沉重的呼吸,白采脑子发昏,不受控制地想要汲取更多,与谢坠凌的身体越贴越紧。
可谁知突然,覆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掌心松开,被精神力笼罩的视觉也恢复正常,他的面前是谢坠凌那张绝美锋锐的脸,正垂眼看着他。
白采懵懵的,好像又从他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灼热将他的智烧毁大半,自然而然地流露在漂亮的眉眼中,显得红彤彤的,还蕴着不知道是热气还是眼泪的水雾,看起来可怜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