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义,陛下真的不会对我有芥蒂么?”
当一颗种子种下,它就会芽,如今的魏延内心已经生出了疑心。尤其是杨仪的那句,魏延破了曹叡定下的十年休养生息的大计,这将领不遵号令的事情,终归会在皇帝的心中留下阴影。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既然已经探明了路途,冒险一试也是应当。当初也是我建议陛下休养生息的,自黄巾之乱起数十年,中原之地百姓早就十不存一,如今开始屯田,好不容易才开始恢复元气,此战能够平定益州,文长功莫大焉。”
夏侯信继续说着。
“文长长年在外面,远离洛阳中枢,和陛下的接触更少,陛下对文长不了解是应当,此番立功之后,还是要去洛阳陛下身边待些时日,只要朝中无忧,则文长有大展拳脚之机。”
夏侯信耐心的说着这些事情,可言下之意就是,若是真的有人在曹叡面前说些什么,曹叡真的会怀疑魏延。
“文长,我在一日,便护文长一日,即便我不在了,我也会文长安排好一切,还望文长能够忍耐,更要收敛脾气,和睦同事。”
夏侯信拉着魏延的手,诚恳的将所有的事情说完。
“魏延当初不过是一匹夫,蒙将军看重爱护,如今得居高位,此生足矣。”
破天荒的,魏延居然朝着夏侯信单膝跪了下来。
“文长,你我兄弟也,不当如此。”
夏侯信立刻起身,将魏延扶了起来。
“你且去叫仲权过来,如今杨仪既然想要说降你,你我几人不如将计就计,另外,你还要和那杨仪说明,就说我已经死了,甚至是诸葛亮那边,也不得透露半分。”
魏延将夏侯信扶着坐下,又给夏侯信倒了一碗水,然后就出去找夏侯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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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仪并没有直接回成都,就凭着一张纸根本不能让诸葛亮相信自己,也根本不能解了成都眼下的困局。
“想不到那魏延居然还真的动手了。”
杨仪看着远处魏延大营里面的动静,心中知道此事成了。等着大营里面的声音渐渐平息,没有了骚动,才收拾了自己的行囊,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朝着魏延的大营走去。
“和你家将军说,就说友人来访,还望一见。”
守门的士卒见杨仪仪表不俗,心中想着可能真的是魏延的友人,只说了一句等着,然后就进去通报。
不多时,士卒就将魏延引入大营,直到魏延的大帐。
“好你个杨仪,居然如此胆大。”
“哈哈哈,杨某即便是再胆大,也不如将军来得胆大啊,而且还果决。”
进了大营之后,杨仪就看到了大营里面不停的打扫的痕迹,这地上还有许多褐色的印记。到了魏延的大帐里面,更是浓浓的血腥味,而桌案之上,还摆着一颗人头。
“不知道这级是谁的?”
杨仪指了指桌案上的人头。
“杨长史不妨猜猜。”
魏延淡淡的说着,身上还没有消去的血迹看起来更加的可怖。
“夏侯霸的?”
杨仪心中还是有些怀疑,整个人不由得靠近了桌案,又用拨开了那级凌乱的头,看着带着血污的人头,模样确实和夏侯霸几分相似。
“正是。”
“将军果决,仪不再怀疑将军了,不知道这级可否让仪带走,也好让诸葛丞相明白将军弃暗投明的决心?”
杨仪看着人头,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魏延神色有些复杂,可最后还是答应了。
“可以,不过等你用完之后,这级却需要还回来,我和仲权好歹相识一场,其更是子义的兄弟,我想到时候收殓他的尸身下葬,好歹也能全尸,免得来世投胎,身异处。”
“好,此时杨某答应了。”
等到谈完了这些事情,魏延让人将夏侯霸的人头给装了,交给了杨仪。
“如今虽然杀了夏侯霸,可是眼下最重要的是控制剑阁和汉中,我打算派遣我麾下人马,先去接手两地防务,这事情众多,就不留杨长史了。还望杨长史莫要忘了约定,早去早回。”
魏延立刻就下了逐客令。
杨仪见好就收,又向魏延要了一匹战马,立刻就带着人头南下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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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说说,如今你我二人都已经死了,若是那魏文长真起了什么心思,将你我二人做实了,该如何办?”
夏侯霸看着已经远去的杨仪,又看了看魏延的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