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的话如同一根根针,直直戳在凌霄的心窝上。
他心头一紧,暗暗握紧拳头,却无言以对。
片刻,凌霄似是下定了决心,说道:“我不会再意气用事,到了晋安之后也不会再露面。你务必护好公主。”
“行动之前设法通知我,一旦事成,我会立刻带她离开。”
知意心下微动,离开……只怕是不能离开了。
即便此番诸事顺遂,能平安回到西岭,主上也定不会留她性命。
相较之下,留在此处或许还有生机,说不定那位肖将军届时还能设法护一二。
凌霄原本也是主上安插在王宫的一枚棋子,然而,动情之后便时常不自控,正因如此,主上更不会将这些话告知于他。
“希望凌都尉能言出必行,若你再因一己私欲坏了主上的大事,就休怪奴婢不再留情。”
言罢,知意不再看他那双悲痛凝重的眼,转身离去。
肖谨行远远地看着这一幕,侧首对身边的陆昭道:“派个机灵点的人暗中跟着,看那凌霄到底去往何处。”
陆昭瞥了一眼,微微颌首。
——
两日后,傍晚时,使团终于抵达晋安。
此时,整座皇城刚正被一场寒凉的秋雨肆意笼罩。
细密如牛毛的雨丝如银线般斜织着,空气中弥漫着彻骨的湿冷,好似能穿透层层衣物,径直侵入骨髓。
街道两旁稀稀落落地站着一些撑伞的百姓,他们好奇地张望着这支远道而来的队伍,低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入城之后,肖谨行与陆昭要入宫面圣,派人先将宋檀与楠楠等人安置在客栈内,使团则要依照安排去往驿站,等候召见方能入宫。
肖谨行翻身上马时,目光若有似无的飘向了公主的车架。
这两日,自苏玉楼同行之后,她就鲜少露面,往日里偶尔能听到的那一声声清脆婉转的“将军”,如今也彻底没了声迹,安静得让人有些不适。
“世子,要去与公主知会一声吗?”苏玉楼挨近肖谨行,轻声试探。
肖谨行不答反道:“如今已入了皇城,苏姑娘淋了雨还是早些回府去吧,告辞。”话落,他与陆昭并骑而去,身影在淅淅沥沥的秋雨中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雨幕之中。
苏玉楼收回目光,神情莫测的瞥了一眼殷茵的车架,驱马上前道:“瑶光公主,玉楼前来辞行。”
“慢走,不送。”
殷茵端庄地坐在车内,心中是面对陌生局面的超前紧张,自然是没心思与人客套周旋。
苏玉楼笑脸微僵,她冒雨前来辞别,竟然连垂帘都没掀起?
这是看不起她,还是肖谨行走后,连装都懒得装了?
苏玉楼蹙眉冷哼一声,一个战败国送来讨好的花瓶罢了,徒有其表。
谁不知皇后一心属意的太子妃是澄阳县主,她想顺利踏入东宫之门,怕是还未在这皇城站稳脚跟,便会被皇后的手段碾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