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极差,伤口的疼痛更是难以用言语描述,不必楠楠提醒,这地方她也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殷茵强忍着疼痛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向门外走去,费力的抬起腿迈过门槛,却险些被绊倒。
楠楠急忙快步上前搀扶她,担忧地看了一眼她的伤口,“要紧吗?”
殷茵摇了摇头,心想这兄妹俩可真是两个极端,眼前这个善良的过了头,黄花菜似的小身板压抑着咳嗦,拼尽全力的想要做她的支撑。
一路将她扶到院外,楠楠几次偷看她的脸,欲言又止,最终什么话也没说,给她指引了离开的方向,“走到下个镇子一定要记得看郎中,千万不要有事。”
月色模糊了楠楠的面容,唯有干瘦的轮廓清晰映入眼中,挥动着细瘦的小胳膊,催促她快些走。
殷茵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其实,她已经猜到了马肃的去向。这对兄妹如今的惨况,原主是难辞其咎的,如果她走了,这对兄妹又将面临什么结局?
肖谨行治下严格,发生这种事,定不会轻饶了马肃。而被她挑拨之后,马家应该也不会再接纳楠楠,她又该何去何从?
殷茵停在原地半天没动,楠楠不解地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姐姐是走不动了吗?”
殷茵叹了口气,旋即抬头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楠楠,你二叔家在哪个方向,带姐姐过去看看。”
楠楠眼前一亮,殷茵便知道她刚才欲言又止,定是这个意思。
果然,小家伙开心地拉住她的手,激动之下咳嗦得更厉害了,殷茵忙拍了拍她的背,楠楠却毫不在意,急急地拉着她,“那要快点,姐姐会说话,阿兄听了一定不会再生二叔的气……”
楠楠的小手不止有厚茧,手背的肌肤也粗糙皴裂,一看就经常泡在水里。殷茵忍不住问,“你真的不怨他们吗?你阿兄为你讨公道,你不开心?”
她想着或许是楠楠自小就养在那家,哥哥又不在身边,纵使对她不好,她也将二叔一家当做至亲袒护。
不曾想,楠楠却认真地说:“阿兄每次回来,穿的也都是一样的衣裳,楠楠不换新衣也没关系。阿兄已经很辛苦了,楠楠不想让他更辛苦。”
殷茵听得眼眶一热,她自己都破破烂烂的,心中却突然涌起一股豪气。
原本还心中踌躇,怕马肃收拾完了那边再转过来收拾她。可楠楠这么乖巧懂事,又这么惨是因为什么?!踏马的都是原主造的孽!她担了这破身体不去偿还说得过去吗?
不看那狼崽子,单看楠楠违背阿兄救了她,她也必须去主持这个公道!
若马肃杀疯了非要她这条小命也罢,兴许眼睛一闭,直接就到家了!
殷茵心下一横,胸口那伤似乎也不觉得多疼了。
她跟着楠楠一路来到了一条氨气味浓郁的街上,捂着鼻子看楠楠指向一间门脸阔气的宅院,“挂红灯笼的那家就是。”
那院门上的灯笼都比旁人家大上两圈,红彤彤的极为亮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个官老爷的私宅,谁能想到是个养猪户?
两人走到门口,门扇半敞着,里面隐隐传来一阵尖叫与嘶吼。
“阿兄……”楠楠惊呼一声,松开殷茵飞快朝院内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