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被捆着,身下是枯草堆,脑袋也仿佛被人开瓢了似的,一蹦一蹦的疼。
随着一道强烈的光线从门缝照射进来,殷茵捂着剧痛的头望去,看见一位清瘦少年逆光而来,他手中端着一个豁口碗,在她身边蹲下,审视着她。
“昏了两日,再不醒就要挖坑把你埋了。”少年容貌俊秀,声音却仿佛吞了砂砾一般的粗涩沙哑,格格不入。
他将殷茵抬起,捏着她的脸颊强行灌下一碗不明液体。
殷茵手脚绵软无力,唯有紧锁牙关,抗拒得不肯吞咽。
少年见状皱眉道:“这是人参汤,不是毒药,我好不容易弄来给你续命的,你别不识好歹糟践了。”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绑来,还好心地喂我人参汤?”
“这里是鹰嘴山,山上自然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匪徒。给你人参汤的也未必是好心,只不过你活着还有用处罢了。”
少年语气不佳,豁嘴碗再次递到她唇边,殷茵抗拒地蹙眉躲闪。
僵持熟悉,少年耐心耗尽,冷然道:“我没动粗不代表脾气好,认清你阶下囚的身份,别逼我灌下去。”
殷茵别无选择,只得乖乖地喝了下去。
“记住,在这里只要你肯配合,就能少吃苦头。”少年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放在她旁边,拎着空碗出去时,殷茵隐约听到门外的人叫了一声,“少主。”
待门关上,四周重新变得寂静下来。
眼睛已经适应了昏暗,殷茵环视了一圈所处的小木屋,首先看到梁柱上挂着的蛛网灰迹,相对角落里趴着两只残角羊,粪蛋粘在屁股毛上一大串,怪不得这么臭。
目光最后落在了旁边的灰面馒头上。
昏睡两日里水米未进,此时肚子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殷茵努力撑起上身,探头咬了一大口,嚼了几下却噎得鼻头发酸,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滑入发鬓之间。
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早知有此一劫,还不如何待在肖谨行身边,那人虽然脾气恶劣了一些,却也没有直接要了她的命……
现在是说什么都晚了。
殷茵边哭边艰难咽下食物,硬面刮得嗓子火辣辣疼,哭得更厉害了。
一个馒头下肚,许是腹中有食了,也许是那碗人参汤起了作用,没过多久殷茵就觉得身体暖了一些,体力也恢复了不少。
她擦干眼泪,挣扎着爬起,一蹦一跳地来到门口,想透过门缝观察一下外面的环境。
未料房门再次被粗鲁推开,这次闯入两个彪形大汉闯,蛮横地架起她就往外走。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殷茵挣扎了几下却无济于事,被粗鲁地拖出小木屋,外面的场景却让她瞬间血色全失。
小木屋正对着一个演武场,场中央立着五根粗壮的柱子,柱子上绑着使团的护卫与她的婢女知意。
一名山匪抡圆了鞭子正在挨个抽打,众人皆是血迹斑斑,有人挣扎低吼,有人耷拉着脑袋不知死活。
殷茵心头骇然,使团的人竟然也被绑来了!
山上的滚石果然是这些山匪所为!和亲使团都敢绑,这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肖谨行若是知道自己的人被困在这里,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吧?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