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谷爷背着手,一边嘟囔着一边走了,昨儿晚上侯勇连夜去老谷爷那借的餐具,实在是家里的碗都有破口,拿出来做生意总归是不合适。
借来的这些碗都是平时村子里摆席面的时候大家共用的,侯勇本来前期也没打算买统一样式的碗,成本这东西,能压缩多少就是多少。
两个扁担四个桶,两桶是井水,用来洗餐具,一桶是冰粉,一桶是装餐具和调味小料的。
开拖拉机的赵叔问侯勇这大包小包去城里干嘛,侯勇也没瞒着,说要去城里做点小生意卖点吃食。
做生意这事儿不能瞒着,而且也瞒不住,他就要光明正大的做点小买卖,先把家里的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再说。
赵叔也没细问,村里总有人带东西去县城卖,鸡蛋和柴火是最常见的,有些手巧的还能弄点手绢帕子之类的,识字多的还会给县城的书店抄书,总之就是各家有各家的活法。
谁都想过得舒服一点。
拖拉机很快到了县城,恰逢早上赶集,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勇哥,要不我们在这里卖?”
顾盼盼四下打量了一圈,“这里人多,一定会有不少人来尝鲜。”
“道理正确,但是和我们的产品不符。”
侯勇耐心的解释道:“这里的客流量很大,但是现在一个肉包子才四毛钱,这一碗冰粉要五毛,大部分人都不会选择,再一个,现在只是早上,还没到热的时候,卖冰粉效果不会很好。”
顾盼盼想了想,随后笑了,“勇哥,你真厉害。”
“……”
侯勇挑了挑眉,没说话。
在站台等到了公交车,路上又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两人总算是到了市里。
街道两边大部分都是灰色主体的建筑,成片连着的四合院和胡同四通八达,这年头房地产还没有兴起,所以街道建筑的变化和县城还没有拉开,但是街上走的人们,从穿衣打扮就能看出明显的不同。
上午十点钟,日头已经很高了,此时气温高了不少,侯勇从旁边水果店花五毛钱借了两张桌子,好容易在街尾找了一个位置,侯勇马上开始收拾摆摊。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侯勇的冰粉小摊终于开张了。
前面一张桌子给顾客吃东西用,另一张桌子则是摆出了冰粉的小样。
每个小碗里都放了一块冰粉,有的上面浇上黑色的红糖,有的上面用昨天做剩下的糖浆,还有的用昨天的山楂干过水剁碎就那么洒在上面。
“冰粉嘞,好吃的冰粉,清凉消暑,一碗透心凉嘞。”
侯勇满脸笑容的吆喝着,前世走南闯北,能从底层一点一点做起来,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
而实际上,不管是现在还是后世,很多人做生意都羞于启齿,但在这个年代,生意就是这么一点一点做起来的。
“消暑神器,免费试吃,先到先得。”
顾盼盼在侯勇扯开嗓子吆喝的时候,先是愣了一瞬,随后姑娘好像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一般,也有样学样的站在侯勇身边跟着吆喝了起来。
不像侯勇带着明显北方腔调的口音,顾盼盼的声音里有些吴侬软语的意思,很快的,就有不少人在摊位前面驻足。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已经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盯着碗底的冰粉,犹豫了一瞬后迟疑开口,“妹子,这东西是啥,咋从来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