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闻笙正低声和魏廷琮说着什么,两人慢慢的往外走。魏廷琮远远听到了脚步声,示意齐闻笙先停下。两人同时抬头,看见一个身穿深青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正带着两个捕快快步走来,见到两人忙拱手问候道:“见过两位大人,万望海涵,在下吴炽昌,上午我因公外出,这会儿才刚刚回来,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齐闻笙笑着回礼,“吴大人谦虚了,是我们叨扰了才是。我们正准备去找个客栈投宿呢,不知大人可有推荐?”
吴炽昌连忙阻止,“那是何必,我已命人为两位大人准备了一处小院,就在这官府后头,二位今日已经寻访结束了?我带二位去歇息?”
齐闻笙看了魏廷琮一眼,见他微微点头,于是对吴炽昌点头感谢,“那就多谢吴大人了,不知可否把你们这次的案卷和十年前黄家村的案卷一并给我们看看?”
“那是自然,二位吃饭了吗?我已命人在酒楼备好酒菜,随后我命人将案卷放在二位下脚的小院可好?”吴炽昌微笑着伸手请人。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天禄阁二楼包厢。
吴炽昌率先端起酒杯,向两人敬酒道:“两位大人辛苦了,我薄酒一杯,以表敬意。”
齐闻笙此时眼神放光,“好酒!多谢吴大人招待了。”
吴炽昌见齐闻笙喝酒喝的开心,隐隐露出一点不屑,又见魏廷琮只顾盯着齐闻笙让她不要喝多,也对着他敬酒道:“还不知这位大人尊姓大名。”
魏廷琮终于将眼神从齐闻笙身上挪到他身上,“魏,无需管我。”又伸手给齐闻笙夹菜。
吴炽昌面色一僵,这二人实在不像是来认真查案的,倒像是哪来的纨绔子弟仗着家里势力来走个过场的,那他倒是无需担心了。只一味招呼二人喝酒吃菜。
终于,天色渐晚,齐闻笙已然喝醉了,倒在桌子上开心的唱着歌,吴炽昌见状,也通红的脸问道:“魏大人可还好?要不要我找人将齐大人送回去?”
魏廷琮脸色如常,“不必,找个马车送我们回院子就行。”
官府后小院。
魏廷琮将已经睡着的齐闻笙从马车上抱下来,点头示意车夫可以离开了。他面色柔和的抱紧怀中柔软的身躯,稳步走进小院,将人放在软塌上之后,出门将门锁上,再次进屋时,只见面色通红的人已经精神的坐了起来,还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喝那么多不难受?”魏廷琮无奈的问道。又帮她把茶满上,还从怀里掏出手帕沾水给她擦脸。
“那不是要试探一下那个吴炽昌吗?要是他也碍事,这案子可不好查。”齐闻笙拿着魏廷琮递过来的凉帕子敷着眼睛。
“那为什么要喝酒?你馋酒了?”魏廷琮从怀里拿出醒酒药丸,让她就水吃了。
“看破不说破嘛。那吴炽昌也想套我话,专门给我们准备的兰生酒呢。我在京城都没喝过,清甜回甘,还不上头,就是不懂的人容易喝多,你看他敢点也不敢多喝,这不是便宜我了。”齐闻笙多少还是有点酒意,得意的说着,还推开了魏廷琮递过来的药丸,“我没醉!你什么时候见我喝多过,我这酒量干翻你们一个营!”
“是!谁能喝过齐大小姐呢?明日不是还得查案,头疼可就不美了是不是。”魏廷琮这次直接把药丸递到齐闻笙嘴边,轻声哄着喝醉的人儿。
齐闻笙缓慢的思考着,还是觉得查案更重要,张嘴示意他把药丸丢进来。魏廷琮无奈的将药丸放进齐闻笙嘴里,还把水递了过来。
“嗯!是甜的,谢谢琮琮!”齐闻笙满意的咽下药丸,甜甜的说着。
魏廷琮眼神愈发柔和,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刚想说话,就见齐闻笙瞪了他一眼。
“发型!给我弄乱了!怎么能随便扒拉姐姐的头呢!”齐闻笙快速伸手,给了他一下。
魏廷琮无语,“我比你大,叫哥哥。”
齐闻笙酒劲已经慢慢下去了,此时假装没听见,而是反问道:“黄家村的地形记得怎么样?能画一下吗?”同时准备起身去书桌看卷宗。
魏廷琮只能赶紧跟上,“你小心别摔了。”
“不对,你来,这案卷是不是少了?”齐闻笙定睛看着书桌上码放整齐的卷宗。
要知道,为了方便管理,档房储存卷宗都是会在卷宗侧边标记日期和顺序,方便寻找,这叠卷宗虽然摆放整齐,但明显排列数字中断了。
“是少了,看数字应该是验尸记录和部分随访记录。”魏廷琮也靠近过来看,“接下来怎么办?”
“我敢让他们放在这里,自然做好了丢失的准备。”齐闻笙摸着下巴哼哼道。
“齐大小姐算无遗策。那你准备怎么做?”魏廷琮无奈的看着面前得意洋洋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劲儿还在,整个人有一种欢脱的气质。
“先把这卷宗过一遍,你稍等我片刻,等我看完我们就去他们村子里踩点!”齐闻笙叉腰站在桌前,一脸骄傲的看着桌上的卷宗。
“那你站着看?”魏廷琮无语道。
“那你还不帮我拿个椅子来?”齐闻笙转头盯着他,一脸年轻人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的表情。
魏廷琮只能嘱咐她自己站好,转身去主厅拿椅子。等他回来时,只见齐闻笙已经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快速翻阅着卷宗,听见他进来,连头也不抬的叫他,“快来,你看这份证词,有点不对劲。”
魏廷琮将椅子在她身后放下,把她摁在椅子上后,才拿起卷宗仔细看着。当他抬起头时,发现面前女子已经翻完三分之二的卷宗了,干脆就不翻了,只等她翻完。一炷香不到,齐闻笙已经翻完了卷宗,看起来也完全醒酒了,冷静的问道:“你觉得如何?”
“你路上与我说,之前缉拿司的人来寻访时说的是,大家都对傅宗林赞誉有加,这里却提及有衙役上门查问过傅宗林,而且似乎与他的家事有关。”魏廷琮认真的看着齐闻笙说道,“你怀疑什么?”
齐闻笙眯了眯眼,“以我的经验,傅娘子绝对知道些什么,我估计有六成可能就是她杀的傅宗林,至于为什么,估计与衙役上门查问有关。”
“还有偷拿案卷之人?”魏廷琮提醒道。
“应当不是官府之人,要不然直接删记录就好了,那就是凶手了,只是……”齐闻笙停了一停,这案子还有太多不确定,还是再查探一番吧。
魏廷琮心领神会,“那我们去踩点?”
“行,换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