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老宅里传来陶黎惊恐的大喊:“大,大伯公死了!”
沈祀与纪浮光对视一眼,刑川已经跑过去了。
陶黎给陶大功去送早饭,结果敲了半天没人回应,他担心出意外找了几个年轻人一起把门撞开。陶大功穿着睡衣倒在地上,脖子破了个大洞,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灰白色。
警方立刻将现场围了起来,经历过昨晚的大战,所有人都猜测陶大功是被水娘娘咬死的。
沈祀以为又出了人命案子,他们这些人一时半会儿走不了,结果张风开拉着刑川走到一旁,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什么。两人再回来的时候,刑警队长深深看了几人一眼,告诉他们做完笔录就可以离开陶庄了。
“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人脉。”沈医生惊讶又佩服。
张风开摆摆手:“不是我的,是咱们医院的。只要你说是仁爱医院的医生,警察那边就不会多问什么了。”
沈祀虽然不理解但大为震撼:“如果仁爱的医生真干了违法乱纪的事呢?”
张风开语气意味深长:“那不用警察动手,医院会给他相应的惩罚。”
沈祀想说滥用私刑是犯法的,害人终害己,眼前的陶庄就是很好的例子,但他莫名直觉仁爱医院的惩罚应该和陶庄的不一样。
来时只有他和张风开两个人,回去多了纪浮光,管家福伯,苏七月还有阿飘,一辆车坐不下,刑川十分善解人意地派警车送了他们一程。
等到了沪城,张风开自己带着阿飘去医院,让沈祀休息一晚,明天再上班。
出了四天外勤,沈祀确实累得不行,硬撑着洗完澡连头都来不及吹干,倒头就睡。
第二天他是被说话声吵醒的,老小区隔音不好,对门来了新住户。沈祀出去看了眼,来来往往的工人正不断往里面搬家具。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引起他太多关注,下午沈祀又去了趟罗秀家,打算谢谢她先前帮忙调查逃犯朱令峰的事,谁知对方不在,只能又拎着一袋子香蕉回来。
对门的东西已经搬得差不多了,保洁阿姨在打扫卫生,沈祀便把自己的屋子也大扫除了一遍。
晚上八点,沈医生照例到医院上班,刷了门禁,正准备进去,保安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紧紧关闭着的窗口忽然刷地拉开了,探出艄公那颗毛绒绒的黄脑袋:“沈医生。”
沈祀诧异扭头:“您叫我?”
黄毛毛神色微妙,嫌弃中带着一丝怀疑:“张风开带回来的那只饿鬼,真是你抓到的?”
饿鬼?什么饿鬼?
沈祀想了半天,才明白他指的是阿飘,虽然少年确实有异食癖,但也不能说人家是饿死鬼吧?
沈医生蹙了蹙眉:“他叫阿飘,不叫饿鬼。”
艄公见他没否认,神情更加复杂,招招手:“你过来点。”
沈祀凑近。
艄公仔细打量他的三庭五眼,不禁小声嘀咕:“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类……”
说普通其实也不十分准确,沈祀的眉眼单看比较寡淡,从命格上说这样的长相不论亲情还是子孙缘都十分单薄,很容易落个幼年丧夫丧母,老来无人赡养的凄惨下场。
至于术法上的成就……艄公压根儿就没在青年身上感受到丝毫跟佛道相关的气息,能抓住饿鬼这样的大凶之物,多半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吧。
艄公看了半天,看不出所以然来,抱着收音机别别扭扭地说:“上班去吧,有机会请你吃夜宵。”
“啊……”沈医生一脸茫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向来谁也不放在眼里的黄毛毛会忽然改变态度,但也没想太多,走进办公室,张风开已经在了。
虽然才认识不到半个月,但两人一起送周小宁去见他爸,又一起在陶庄大战水娘娘,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娃娃脸同事一见到他便哥俩好地勾住沈祀的肩膀:“沈医生,哎,都这么熟了,你比我大两岁,我叫你沈哥可以么?”
沈祀自然没意见,张风开虽然有时候会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还爱搞封建迷信活动,但人不坏,讲义气,危难时候不会抛下同伴自己跑路,沈祀觉得交这样一个朋友也不是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