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稷安背着萧越绫,出现在密林外一处村庄小径上。
很快,村头第一户人家被敲响。
“谁啊?”
穿着布裙的妇人把手擦拭干,一脸疑惑地放下正在洗的衣服。
拉开门,对上两双疲惫的眼眸,经碎枝乱石划拉过的布料依稀可以窥见华贵质地,而门口两人,高大的年轻男人脸色沉得仿若要噬人,背着人堵在门口,衣摆下扯得破破烂烂,好似刚经历了一场追杀。
没一会儿,背上的女子扬起头,“这位阿姊,我和家兄与府上的人失散了,能讨一口吃食吗?”
妇人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娘子。
虽然形容狼狈,也很好看。但妇人的丈夫还没回来,对于两个陌生人的请求她一时有些踯躅,不知道要不要请人进来休息片刻,毕竟看着真像富贵人家的少爷小姐遭了难,灰头土脸的,一副还挺不会照顾自己的样子。
妇人一时有点心软。
“那我给你们拿点吃的……”
原本看妇人犹豫的反应,裴稷安已经准备去下一户,闻言转身的动作一顿,在萧越绫眼神警告下停住了脚步。
“多谢阿姊,待我们回去后必定派人重谢。”
萧越绫笑得乖巧,裴稷安转头看了她一眼,觉得那声音似乎掐得比平时细几分,遂问:“难受吗?”
他朝妇人道:“不知附近可有医馆?”
伤口已经拖了一晚,只是简单处理,必须尽早让大夫瞧瞧。
妇人尴尬地摇了摇头。
“要往十几里外的昌平县才有……”
妇人姓聂,萧越绫立马笑眯眯称她聂阿姊,从聂阿姊口中得知,他们已经来到了燕京周边下辖县的一个小村庄内,被快马绑出城、藏入林子、落下斜坡……加上裴稷安走的几个时辰,估计禁军聪明些也该扩大搜寻范围了。
毕竟他们连方向都走反了,离燕京越来越远。
裴稷安不知道京中‘失踪’的只有他一个,萧越绫心里却是门清,甚至有闲心想裴稷安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撂挑子把她从肩上甩下来。
但‘她’必须和封慕仪一起被救回去。
绝了对方某些蠢蠢欲动想挑动舆论的念头。
一番交涉后,聂阿姊的丈夫打猎归来,萧越绫和裴稷安运气颇好地被迎进去,两人身上的挂饰在下落过程中掉了个干净,只一身衣裳和鞋子还能换些钱,聂阿姊拿来自己和丈夫的衣服给两人。
“都是干净的衣服,我们没穿过的。”
裴稷安动作僵硬地道谢。
村里大多会晾晒些自家常用药材,一通忙乱又是换洗伤口换衣服又是拿吃的、给两人收拾屋子、煎药,缓下来天色已经发暗。
聂华和丈夫邱生都是腼腆老实之辈,见萧越绫和裴稷安没有其他需求,就离开忙自己的事去了。
整洁的屋子,空间不大,中间用一块布隔开了左右。
裴稷安低头整理着身上的伤口,用绷带缠住片刻后又快速解开,重新更紧地缠起来,动作间,碰到腰上被石头撞到的那一块已经乌紫的皮肤,沉默着倒出药油,眼也不眨重重按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看向右侧布帘后,“殿下?”
萧越绫一直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