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颤抖着摸上肚子,里面没有一丝动静,只有无尽的尖锐刺痛。
这孩子,是个死胎。
前世原是她对不起楚暄,恨他被人设计毁了自己清白,嫌他一介武夫粗俗蛮横不配尚主,更瞧不起他身为首辅家被好不容易认回的真公子,不知上进终日叫嚷着回边关。
夫妻一场遭她冷言怨怼,生下死胎后一别两宽。
后来沈慕仪撰写辰阳公主“十宗罪”,第一条就是心狠手辣,为了二嫁虎毒食子。
而今,这十宗罪却是不该再有!
陆卿寒在阶下拦住魏紫。
“阿澜!”他加重语气,“你还要派人去济世堂?非要我将你两个侍女也带下去吗?你明知道慕仪今日要去莫神医那……”
“本宫找楚暄!”
李微澜和沈慕仪有嫌隙。
前世陆卿寒便道她故意与沈慕仪作对,命人拦下了她派去请太医的侍女。
沈慕仪南疆中蛊,为彰皇家仁德,每月十五太医齐聚济世堂。
“找楚暄?”
陆卿寒神色晦暗不明,“那便等两个时辰后,济世堂那边事了,再找也不迟。”
又是这样!油盐不进。
前世任她费多少口舌甚至晕厥,陆卿寒都当她做戏,毕竟公主府本就备着稳婆和府医,何须外请……
他话中无一可指摘,甚至带了衙役,奉了皇命,不叫天家那娇纵的嫡公主惹出事来。
偏偏李微澜什么都要最好的,一开始也的确只是想要太医候着以防万一。
光晕流泄在墨绿色云绣锦袍上,陆卿寒低垂着眼,沉默须臾,忽瞥见水榭两边轻纱被人敛起。
呼!
倏地,一道尖锐破空声划破斜光,重重落在他身上。
鞭身带刺,在肩上留下入骨血痕——
“你好大的胆子!”
陆卿寒趔趄两步,神色平淡疏冷不曾瞧上一眼伤势,反倒淡淡无奈,“气性总是这般大。”
李微澜气性大,以往却从没在他面前显露过一丝半毫。
啪嗒,特制长鞭被随意扔开。
“我要见楚暄,他就在府上。”李微澜声音有种压抑过后的嘶哑。
言下之意,不出府,竟没像往常一般纠缠。
陆卿寒眉微蹙,有点错愕。
李微澜向来不喜那位,今日却卯足了劲的反常,他抬眸望去,见她面上惨白,汗湿的发丝粘在颊边,若说假意临产倒也像模像样,可她只字未提。
真……怎么可能。
莫神医说预产期还有半旬。
……
李微澜本就是撑着一口气,再次被痛醒已然在产房。
眼前是两个看着慈眉善目的稳婆,是达官贵人间常聘请的熟手。
“驸马呢?”
侍女姚黄眼泪汪汪,“魏紫还没回来。”
李微澜瞥了眼准备把手放到她肚子上的稳婆,攫住一把甩开,又问:“陆卿寒呢?”
姚黄看到她动作瞪直了眼,结结巴巴道:“……济、济世堂那边叫走了。”
嗯,前世也是这样。
等所有人真相信她难产已经是三个时辰后……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