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看了眼外间。
平嬷嬷凑近跪在床沿,叫唤:“公主,您得让老奴们瞧瞧情况呀,这眼看着要生了,可担待不起时候!”
说着就要上前。
重重帷幕外,府医和一大群小丫鬟已就位。
“姚黄。”
李微澜喊了一声。
并不清楚发生何事的姚黄,只知公主临盆,却怎么也不让接生婆碰肚子,她怕是公主刚才被摸疼肚子脾气上来了,想要劝说一二忍一忍,但身子已经下意识拦在床榻前,阻了两个嬷嬷伸出来的手。
一时面上急得快要哭出来,“公主,要不还是让稳婆瞧瞧?”
话是如此,人却柱子一样紧紧护住李微澜,只敢眼巴巴建议。
平嬷嬷和张嬷嬷人高马大,干惯力气活的手一把将姚黄推开。
“小丫头不知分寸!女子生产那是鬼门关的活计,你在这捣什么乱?!”
姚黄被那粗粝的老手攥着,头登时撞上床沿,破皮渗出血来。
平嬷嬷语气焦急而责怪,“公主,您这胎位不正,切莫再折腾自己!”
李微澜低沉沉笑了起来,身下的疼痛像箭矢刺入四肢百骸,她紧握的指骨泛白,额间的汗珠衬得脸色仿若透明,但那双眼睛却透出一股子狠劲。
“是吗?”
嗬嗬笑着,她齿间刮过唇畔带出血珠。
“两位嬷嬷可知……本宫这胎若出了差错,你们……是要杖毙的?”
李微澜并没有被平嬷嬷的话扰乱心神,轻描淡写启唇:“加……诛九族。”
张婆子上前的动作一滞。
李微澜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收回视线。
“公主您这话真折煞奴婢了!”平嬷嬷身形微偏,躲开姚黄手脚利索爬上床榻,“您金枝玉叶定是吉人天相,您可别——”
砰!
房门突然被人踢开,平嬷嬷稳健的表情一愣。
外间传来细微争执。
眼神一厉,平嬷嬷转头正要斥责,按压在李微澜肚子上的手却先被一股力带着,整个人跌出床榻。
“哎呦哪个杀千刀的……驸马?!”
厚重的层叠床幔随着来人动作掀开一角。
来人手中握剑,锐利如鹰隼的眼眸先是看了眼床上的人,对上李微澜汗湿忍痛的水眸,唇紧抿。
紧随其后一群送热水的小丫鬟冲进来,脸上不加掩饰的惊惶茫然。
“驸马,你怎么敢持剑闯公主的产房,还不快出去……”
张婆子连滚带爬跑到床边,磕头求饶。
“公主!殿下!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平嬷嬷,她派人抓了老奴的孙儿威胁!”
“老奴什么都没做啊!”
你只是没来得及做,李微澜看了眼姚黄,姚黄一瞬间福至心灵,知道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都愣着干什么?公主这胎若出了什么差错,你们一个也得不了好!”
一声呵斥,府医在垂幔外颤颤巍巍爬起来,小丫鬟们敛神送上热水,迟迟没有得到赦免答复的张婆子也极有眼色,紧张地膝行跪在榻边,细心摸索李微澜这胎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