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绫回到席位，从楚暄盘子捻了颗蜜饯，“那……如果是皇族呢？”
“……”京兆尹梅寻山脸上冷汗下来了，暗骂自己刚才就不该接茬，“死、死刑？”
萧越绫“哦”了一声，又紧跟着问道，“来踢人的也是个有官职的，比如……四品官？”
明威将军是四品官职。
“——好了！”明德帝打断了越聊越远的话题，面上满是不赞同，“乐安，莫要闹了，赶快道完歉，宴会继续。”
长长的宫门外，树林掩映间灯火通明，有小跑的宫人手持一盏宫灯，匆匆行来，身后跟着深一脚浅一脚的琳琅阁总管事。
萧越绫笑道：“来了！”
明德帝：“？”
她缓步朝台中央走了几步，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道：“本宫的证人来了！”
事情拖了又拖，燕青禾心中已经升起不好的预感。
琳琅阁的总管事来之前就已经知道要干什么，迎来送往的生意人面对这种场合即便心上有点慌，做事条理也是不缺的。
他跪在地上，利索地从袖口中掏出一张设计图，高高举起，力求让所有人看到，用非常清晰的语调道：“拜见陛下！这是乐安公主寄存在琳琅阁的设计图纸，已交付全款金额委托我们帮忙制造。”
“因取货那日小人出门采买，便委托另一位管事提前取出来，没想到此款头面被燕小姐看中，裴世子便要求公主割爱让给燕小姐……”
这话一出，便是一向对萧越绫没好感的户部尚书都隐隐皱起眉头，暗骂一声蠢货。
有些事你私下争执可以，比如裴世子和公主闹矛盾，可以笑呵着说小儿女打闹，但此件事已然闹大到明德帝和所有大臣面前，还是在除夕这天停了宴会……
燕青禾听到说头面原本就是萧越绫的，心里咯噔一下，慌不择路道：“这个人也是空口白话，是不是从哪里找来……”
琳琅阁管事一听这话就锁定到燕青禾身上，瞧这场面他可不敢让自己身上沾什么污点，“这位小姐，我琳琅阁在燕京也立足十多年了，小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不说在座各位大人，便是您身边的裴世子，应当也是认识我的，您怀疑我是假冒的？”
“不是……我是想说你被收……”
“好了。”裴稷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视线全然放在场中翘着小嘴，面上没有半分紧张的萧越绫身上。
是了，在他看来萧越绫和燕青禾抢头面，被激怒后怒摔头面，这中间没有任何一丝想不通的地方，完全符合她平时行事。
所以这么简单浅显一打听就能知道的事，他现在刚刚知道。
公良倬也有点不可置信地看向燕青禾，你和公主抢东西？
你和公主抢公主的东西？
你和公主抢公主的东西还让公主道歉？
这下，便是萧越绫真的说过“你不配”这几个字，又有谁能说不是呢？人家都来抢自己的东西了，更何况这事往深了想，一个武将之女都敢跑到公主头上来撒野，逼迫一国公主将手中东西相让……
想到这里，明德帝脸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