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依你所言。”五行峰主道。
“峰主开恩!古族弟子是无辜的!”古族全部变了脸色。
底下一干弟子脸色煞白,纷纷磕头。
刹那间,四周死寂,就连肆掠的阴魂也忌惮来人,不再四处飘荡。
“不要,”突然一道微弱的声音打破沉寂,紧接着一阵气弱的咳嗽声,吸引众人注意,竟是从容玄怀里传出来的!
“已经……够了。”
叶天阳像是用尽全身气力,支起身,几次失败。好不容易挣扎着攀着容玄的身体,惨不忍睹的手颤颤巍巍地握住他的衣襟,把师父先前说给他听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眼泪顺着脸颊滑下,触目惊心:“师父,求你不要再添杀孽了,我是五行峰弟子,这些……师兄弟们都是无辜的啊,我没事了你看……”
不要再添杀孽了,这些弟子们都是无辜的啊。
全场悚然。与叶天阳所想的决然相反,五行峰众人是被吓的,这是得多大的胸襟才能原谅对自己刺出刀子的敌人,甚至还以惨躯说出这番话!
叶天阳的天真和单纯已经再度刷了谢宇策的认知,他已经快给这个难得的极品弟弟绝倒。关键是容玄能罢手最好,若是不能罢手,绝对是有一场腥风血雨。
谁知与他想得恰好相反。
只听嘭地一声轻响打破沉寂,蚀骨链掉落在地。某人此刻脸上的每一寸细微表情都被刻意控制到极致,缓缓抬眸,面朝着上方众人。
容玄神情僵硬,直直地站着,像是失了魂一般,他抬手扶住额头,轻轻地笑了两声。
谢宇策愣住,他死死盯着容玄的表情,一眨不眨。
就算容玄再怒,到最后无法收场,谢宇策也不打算坐以待毙了,谁都有失去理智的时候,就是容玄也不例外。不能因为这一次的失利,而否定他的所有。敢和五行峰主争锋相对,这等胆量和气魄也绝非常人能及。
只觉有古怪,却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叶天阳险些冤死却反过来劝师父手下留情,让五行峰众长老汗颜:“天阳赤子之心,我等自愧不如,还望容玄道友不要责备他。”
徒弟不计前嫌,依然站在五行峰的那边,不惜让师父住手,依容玄护短的性子,估计想把徒弟杀了的心都有了。众人心情复杂,愤怒与不满一下子少了许多。
五行峰主愕然,最后眯了下眼睛:“无论这些人是死是活,叶天阳同样还是我五行峰弟子。天阳意志不清或许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本峰主一言既出,这些人的性命任小友处置。”
容玄神情复杂,眼里杀气渗人。
跪地求饶的古族弟子打了个寒战,整颗心提到嗓子眼。
“师父啊……”叶天阳嗓音微弱,骨肉狰狞的手握住容玄的长袖,在白衣上留下几个血指印。
如果说叶天阳先前那句话还没让他们回神,这一声却是让几位古族弟子红了眼眶。
没有人打从娘胎里生下来就是铁石心肠,或许目中无人或许蛮不讲理,但对死亡的恐惧是埋在骨子里的,谁都有藏在内心深处的那根软肋。叶天阳这一拳却是狠狠打进他们心底里,有女弟子甚至极低地哭出声来。
容玄闭眸,叹了口气:“算了,放了他们。”
“到现在不想滥杀无辜,没出息的东西!”容玄冷声训斥着,却还是抱紧了徒弟,转身向外走去。
包括古原长老在内,一个个彻底懵了,甚至没人想要阻拦。
古族众弟子绝望中险险逃过一劫,仿佛虚脱了般,跌坐在地。
有的人品性崇高,坦坦荡荡,故以天赋惊世,天生暗含大道,能以人格服人。
慕容族太上长老悲悯地看了古原等人一眼,这种人坏事做尽,仗着古族有恃无恐,终究报应到头,何等讽刺,不惜一切也要置人于死地,却被要杀的人放了一马,若还不改过自,简直妄为人族。
同时,有位慈眉善目的老者笑道:“若是小友放心的话,不如让天阳留在五行峰,我慕容族有处护神潭,能重凝体魄,我族不少弟子十分敬佩容玄小友,小友若不嫌弃也可小住一段时日。至于血池暴乱一事,小友大可不必担心。”
容玄道:“不必,叶天阳也算大半个圣殿学员,导师找他有事。血池掺了他的血而暴乱,与旁人没有关系。多谢长老美意,叶天阳我就带走了,等他伤好了再问他意愿是否回来。”
容玄不耐,路过血池时,跪在那儿的众古族弟子连连避退。他衣袖一挥,恰好有道血光从血池窜出,不动声色地没入衣袖,没人察觉。
容玄半侧着身体,斜睨道:“等他回来,任你们处置。”
“不敢不敢。”众弟子擦擦冷汗,谁说师徒年岁相近不好了,师父出马根本都不带被人说闲话的,年岁相近比不过徒弟,又打不赢他师父,谁叫你技不如人!
古战神色复杂,竟然拉住容玄衣袖,顿时吓了众古族弟子一跳。古战抬头道:“你那灵决很不凡,日后若有机会,还能再与我一战么?”这人神色平静,嗓音也是淡淡的,眼里带着露骨的希冀。
容玄默了下,这片刻时间对古战而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漫长,然后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