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
“那,明天见。”
“你先挂吧。”
断线时“嘟”的那一声是凄凉的回应,往往会格外让人失落,所以每次都是夏如画先挂,由魏如风来承担这种小小的寂寞。
“如风……”
“哎……”
“我爱你……”
魏如风的呼吸一下子停滞了,他感觉眼前一片朦胧,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滑落,他深呼了一口气说:“夏如画,我爱你!”
在空旷阴郁的房间里,绝望和悲伤伴随黑夜的寂寥一起袭来。魏如风挂上电话,咬着自己的拳头,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6。
烟雾
1o月29日那天,海平起了雾,整座城市都模糊起来。
夏如画坐在窗口望着,她一宿都没合眼,兴奋、紧张和惧怕混合成了莫名的情绪,扰乱了她的心。她的右眼皮带着眼角的那颗痣一起不停地跳,老人们常说右眼跳灾,夏如画觉得这隐隐预示着不祥。
就这样一直等到中午,夏如画感到饿了才想起来答应给魏如风做糖饼。她煎了好几份,摆在桌子上微微冒着热气,却一口吃不下去。魏如风依然没有消息,夏如画也联系不上他,他昨晚走得匆忙,手机都没有带上。
夏如画觉得事情并不像魏如风电话里说的那么简单,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不跟自己打个招呼就一走了之?她想,一定是东歌那边出了什么事,可是究竟是什么,这样着急地让魏如风回去,她又猜不透。
越这样琢磨,她心里越慌,无数坏的可能浮现出来,走私、犯罪、流亡,每一件事都让她心惊胆战。那种感觉很不好受,就像在心口上系了根绳子,既无法松口气,又不是完全沉底。时钟指向四点的时候,她再也坐不住了,她把晚上的行李归拢放在门口,环视了屋里一圈,打开门只身去了东歌夜总会。
夏如画到了东歌并没有进去,她怕遇见程豪,只是站在马路对面朝里张望着,想等魏如风出来。但是魏如风并没有出现,反倒是一个在门口抽烟的人看到她,走了过来。
“你是……魏如风的姐姐吧?”男人上下打量着她说。
夏如画局促地点点头,她去东歌时见过这个人,他脸上有道浅浅的疤,魏如风叫他滨哥,但和他不如和阿九亲近。
“怎么站在这儿?来找他?”
滨哥朝东歌点点下巴,夏如画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魏如风果然是来东歌了,那么他去西街码头绝对不是应承,而是又被程豪派去接货了!
“能帮我叫他出来吗?”夏如画着急地说,她一定要拦住魏如风,不能让他再去以身试法。
“他不在。”滨哥摇摇头说。
“他几点钟走的?”夏如画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神色慌乱地问。
“刚走。”
夏如画想应该还来得及拦住魏如风,也顾不上和滨哥说什么,扭头就走。滨哥猛地一把拉住夏如画说:“你去哪儿?”
“我要去找他!”夏如画挣扎着,但她力气小,没甩开滨哥。
“你知道上哪儿找他去?”滨哥不以为然地轻笑着说。
“我知道!他就在西街码头!你放开我!”
两个人的争执引来路人的注视,滨哥稍稍松了点儿劲,拽着夏如画往另一边走。夏如画被他拖着,刚要奋力挣开,突然被人拍了下肩膀。夏如画回过头,看见阿九站在他们身后。阿九笑着跟滨哥打了声招呼说:“滨哥,你放开她吧,不要紧的。”
滨哥犹豫着,渐渐松开了手。夏如画忙握紧自己的手腕后退一步,谨慎地看着他。阿九接着对滨哥说:“你去忙你的,这里我看着。”
夏如画惊慌地看向阿九,阿九笑了笑,俯在她耳边小声说:“如风叫我来……我送你们走。”
夏如画心下一颤,猛地抬起头,定定地望着阿九,阿九暗暗向她使了个眼色。夏如画不由得朝阿九身边靠近了一些。
滨哥狐疑地看着他们,沉吟了一会儿说:“那好吧,小心别坏事儿!”
阿九点点头,带着夏如画朝路边走去,他打开车门,夏如画迟疑了一下,还是坐了进去。
“如风……跟你说了什么?”夏如画上车就问。
“晚上九点,‘天河’号,对吧?”阿九系上安全带,扭过头笑着说。
夏如画这才真正放下了心,她相信魏如风不会轻易和别人说他们逃跑的事,阿九既然知道,就说明是魏如风亲口托付的。
“行李还没拿吧?我现在送你回去拿行李,然后再一起去码头。”
阿九动汽车,夏如画安心地说:“谢谢你了!”
阿九送夏如画回到了他们家,夏如画上去拿行李,她早收拾好了,东西也不多,她和魏如风一人就一个包,很快就拿了下来。阿九在楼下抽烟,夏如画叫他开后备厢,喊了两声他都没有答应。夏如画一直走到他跟前,他才反应过来,忙接过她手里的包,哼哈地客套着,可总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
夏如画上了车,阿九也不点火,只是开着车窗抽烟。夏如画靠在座椅上,有些紧张地问:“阿九,如风还跟你说什么了没?他这次去危险不危险?”
“没事,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