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顾寒州盯着崔云暮,长叹口气道:“他对顾辞书有愧,不会伤他性命,或许本是想要他继承大统,只是他不争气,也看不透局势,方才自己丢了机会。”
“皇上对顾辞书能有什么愧疚?”
“顾辞书生母与母家全族,都是被皇上所害。”
顾寒州看着面前少女明显变化的脸色,仍旧平淡地继续。
“她们家给了那时的皇上一定支持,可再多的价值,总有用尽的那天,用尽之后,他们仍旧试图控制皇上不去寻其他的势力帮助。当助力变为了阻力,就是该除之后快的时候了。”
顾寒州的母亲也好,顾辞书的母亲也罢。
于皇上而言,在感情之前,都先横着一杆称。
若她们所能带来的价值大于坏处,那皇上不吝啬于给她们留下活路。
反之,她们就会在皇上抬抬指尖的功夫中香消玉殒。
帝王无情,却偏要在这种时候说什么愧疚,拿腔作势的掉几滴眼泪,便想要轻轻松松得粉饰太平?
崔云暮本想说世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却又现,她似乎本就无力改变一切。
她自嘲地垂下眸子,讥讽道:“若这样算下去,陛下对谁不该有愧疚?”
“对你呢?”崔云暮继续问道:“陛下对你有愧疚吗?”
“将我们二人的婚事定下,是他弥补愧疚的方式。”
“这不是!”崔云暮激动道:“你总觉得我不明白,可我今日就是再愚钝也清楚了,那是你杀了顾明川换来的。”
“若我崔家安稳要你一次又一次地手染鲜血去换,那我宁愿另寻他法!”
崔云暮如今将一切都想明白了。
她比谁都期盼婚事可以顺利。
但也比谁都不愿顾寒州手上染血,不愿他始终做着不愿做的事情。
“云暮。”
顾寒州抬手拉她,轻声道:“确实有其他的法子,可其他的法子也总要染血,你我竟然已经被牵扯进了局中,杀出一条安稳的血路便也罢了,横竖都是要手中染血,你若真的在乎…日后我会做得更隐秘些。”
当初他没处理市井流言,也将事情做得声势浩大,全都是他故意而为之。
他本是想做给皇上看,却没料到会让崔云暮有如此大的反应。
如今后悔自然是来不及。
可顾寒州的保证,却又并未和上崔云暮的心意。
崔云暮被气得不轻,开口道:“两种情况并不相同,如何可以相提并论?若是你想要寻仇而手染鲜血,我定然一句话不说,提剑便站在你的身旁。”
“云暮,我知道。”
顾寒州将崔云暮抱入怀中,顺着她的脊骨,一点点向下抚着,连带着将她的怒意也一并安抚下去。
“你所说的我都明白,只是如今,我尚且未曾想好日后该如何做,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定然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而无论我最终的决定是什么,保全你,保全崔家,我都会去做,如今我已找不回生身母亲,生身父亲自小便将我拱手送人,我同你结亲,自将你的亲人当做亲人。”
“我始终都会站在你这边。”
话未说完,崔云暮已经踮脚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