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前便传遍了,到底死状吓人,流言纷纷再所难免。”
“可是,大殿下这样做,岂不是再洗不清楚身上嫌疑,陛下也绝不可能坐视不理。”
“他如今没什么可惧怕的事情了。”
崔忠叹气道:“先前他要夺权势也好,要整帝王之位也罢,终究在那夜之后落了空。”
“落空?”崔云暮不解:“为何落空?”
皇上对那件事情的处理结果是息事宁人,确实在崔云暮的意料当中。
可顾寒州却一直未曾同自己说过后来的事情。
崔云暮本以为,他会按兵不动,亦或者是悄悄调养身子,等待着东山再起。
难不成,在顾辞书杀人之前,便已经知晓了他再没希望?
“王爷没告诉你?”
崔忠讶异道:“许是也害怕脏了你的耳朵,那日你被下药后,王爷便将大殿下废了,从此之后他同那些阉人也再没其他区别,不能人事的皇子,皇上自然睁只眼闭只眼,此事恐怕会不了了之啊。”
“不过也罢,宋忆娇自作孽,活不得也是她自找的,此事我不准备上书陛下,你且安慰着你舅舅…他年岁不大,再寻一知心人,总会生下孩子的。”
崔云暮心不在焉地点头。
她如今脑中一团乱麻。
顾辞书,崔云暮曾以为他是被教训老实了。
如今却突然觉,并非如此。
恰恰相反,他当真没在乎的东西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若陛下有意对其放纵,他们崔家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父亲。”
崔云暮走到门口,突然转头郑重道:“您记得同哥哥们说,这些日子要小心行事,最好循规蹈矩一些,莫强出头,也别轻易相信了谁。”
“尤其是二哥哥,如今他刚得了孩子,正高兴的时候,别一时激动过了头,再遭人陷害。”
“我会交代他们。”崔忠颔,叹气道:“云暮,有些事情若想要改变,并非易事,你心中清楚就是。”
“我再清楚不过了。”崔云暮颔,“口空无凭,同他们说上几百次都是无用,可我不想他们真得去经历那些,父亲,您虽然同我这般说,可我知道,您也并非全然赞同我的想法。”
“我年岁大了,将要去面对崔家的列祖列宗,总要保全些颜面。”
崔云暮平静道:“敢问父亲,究竟是活人重要,还是死人重要?究竟是忠义重要,还是家人重要?”
她直视着崔忠的双目。
向来英勇不凡的大将军,难得有纠结的时刻。
答案重要,却并非要在此时此刻便脱口而出。
“女儿的答案您明白,但父亲也需要给您自己一个答案才是,我去瞧一瞧舅舅。”
崔云暮未将崔忠逼得太紧。
毕竟,皇上再对崔家不仁,崔家也不可能真将他掀翻了自己做皇帝。
顾寒州对那个位置无甚兴趣,崔云暮也不愿被困于四方宫墙。
既然不准备赶鸭子上架,那储君的问题,便不仅仅是皇上需要考虑的了。
诚然,三皇子顾昭平会是最好的选择。